两国间的关系已是根拉锯得愈来愈紧的丝弦,任何一方稍加使力,都可能会使其随时崩断。 也不知是不是那在黑市上肆意横行的军火走私,才助长了他们这般不知收敛的野心。 魏珩的目光沉如鹰隼,盯着那些漆黑的酒坛好一会儿,才不经意别开了目光,垂下了眼睑。 此事有高简操办,自是无需他太过担心。 真正令他郁结的是…… 魏珩蓦地黯下了眸光。 是那份被他亲手断送了的情意。 早在见到沈青棠牵起唇角强掩难堪之时,他便止不住翻涌出了一个寒彻心扉的念头—— 他错了。 什么所谓的对她好,所有的自以为是,全都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心口僵涩得几欲无法呼吸,从未感受到如此挫败和无力。 可当他再想去弥补时,才不经意发现,沈青棠与秦颂坐着的那片位置,早在不知何时起便已双双空了…… ** 段府内草木繁盛,绿植葱郁,沿着花坛摆出的盆栽更是蓬勃茁壮,形态各异,是为此次盛宴的吸睛之处。 沈青棠信步走在卵石小路上,边散着心,边带着新奇考究的目光一个个看了过去。 而在一旁的廊道里,段鹏之则是半身掩在霞光的阴影中,一步一步跟随在后,默默打量着她。 忽然,不知是发现了什么,沈青棠眸光微亮,小心探过身子,凑到一盆药草上仔细闻了起来。 暖橘色的夕霞洒在她身上,倒衬得她像是一只稚巧灵动、憨态可掬的小猫。 “沈小姐认识这这个?”段鹏之终是忍不住从暗处走了出来,开口笑道。 沈青棠微微一惊,没料到会与他撞见,自是不敢再细看药草了,赶忙欠身行了一礼,“段大人。” 方才令她当众难堪的那档事,她可还有些余悸未平,怎么着也该小心行事,敬而远之才是。 “诶,不用这么拘礼。”段鹏之笑着摆摆手,似是早忘了先前的风波,感怀地看着这一盆盆他悉心养育的药草,心里倒没来由泛起了些寂寥来。 “这些盆栽放在我这好些年头,倒是颇受冷落,等不到一个知心人来。”他看向草叶的目光里沉淀下了几丝落寞,仿佛同情的不是药草,而是在说他自己。 旋即,又岔开话锋,换成了轻松谈笑的语气,“那些下人不懂这些,在他们眼里不过就只是寻常杂草,难得碰上你这样肯施与青睐的,还是这些花草的福气了。” 段鹏之心情不错,朝着面前的药草抬手挥了去,“说说看,都认识哪些?” 他笑意满面,微俯下身,还颇有些逗弄的意味,“说对了,可准你带走。” 沈青棠眸光微动,略有些受宠若惊,摸不准他究竟是个什么性情的人。 说温蔼,但好像又有些令人生畏;说可怖,但他又是真真切切冲她笑着的。 也不知这样的玩笑话,当不当得真。 “也不算特别认识,就是在医书里看到过几眼。” 沈青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人将它们栽养得这般好,我就不坐享其成了,不过随便谈一谈倒是没什么。” 沈青棠走了几步,信手挑了几盆介绍了起来,起初还有些拘谨,可到后面便开始渐入佳境了。 一向静默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药草,在她清嫩的嗓音下,也仿若被赋予了神韵,各有自己独特的习性和价值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