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倚在窗边悠然自得地嗑瓜子。 她欲开口唤他,然酝酿了片刻,终究还是以公事公办的口吻,笑着掏出了藏在袖里的纸信,“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 高简回过头,看到她手里的物件,顿时乐了,“我就说嘛,请月娘你办事,定是不消人操心的。” 他掸了掸手上的果屑,从窗上跃下,正要去接那信,可揽月却紧紧捏住了,不让他好拿。 高简不解地抬眉,只见女子笑眼含波,直瞧着他,似是有意要耍小性儿。 “给我便给我了,还捏着作甚?”他并非不懂揽月的心思,但也乐得装糊涂,抽过信件后,几下便跃上窗台,笑着挥手做了别,“多谢了,回头必有重酬。” 揽月目送他翻身而下,驾着备好的马车绝尘而去,艳丽的眼眸里满是说不出的黯然和凄清。 她一身残破,陷在这供商贾浪客寻欢的花柳之地,又怎敢企盼还有人怜她。 ** 午后天朗气清,因昨日落了一场雨,乡间的空气还尤为舒爽。 高简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草堂,有些拘谨地笑着叩了两下门。 门很快便应声打开了,仿佛早就在等着他似的。 沈青棠探出一个脑袋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圆溜溜的眸子里还透着些谨慎,“你是谁呀?” “哦,我是那个……”高简搓着手,面对这位自家大人特别关照的姑娘,在措辞上倒是有些局促了。 “额,我是镇上冯二爷的家仆,我家老爷患了湿痛,特派小的来请姑娘前去一治。”说着,他递出了袖中的那封书信。 沈青棠看了那信一眼,没有接,表情有些勉强,“……他在镇上哪个地方呀?我行医有个忌讳,不会独自去生人家的。” “这个……”高简轻吸了口凉气,强撑住了笑意,“我家老爷比较放纵,现如今啊,正在醉春楼躺着呢。” 一听醉春楼的名字,沈青棠的小脸顿时煞白了一瞬。 “哎不是不是,大夫您别多想,”高简急忙开口,莫名有种诓骗良家少女去花楼的罪恶感,“就是请您去看个诊,没别的意思的。” 天呀,他还以为他家大人已经同这姑娘商量好了才让她去的,敢情这是不知道啊。 高简挠挠头,忽然觉得良心有些痛,模样看着格外不自在。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眼前的姑娘又换了一副神色,含蓄地笑了起来,“既是如此,那就断没有不去的理了,只是我有些怯场,家中尚有一位姐姐,不知可否带他一同前往?” “啊?”高简懵了,“姐……姐?” 在错愕的眼神下,草堂大门敞开,一个头带帷帽、身穿白色衣袍的清冷人影,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高简惊得定住动作,直看得睁圆了眼睛。 这、这熟悉的身量,这逼人的气场,不是他家大人还能是谁? 高简愣了愣,忍不住闷笑了一声。 见沈青棠有些无措地带着干笑,而旁边的魏珩更是一身冷冽之气,他还是马上识相地打起了圆场。 “额,姐、姐妹俩好啊,这绝代双娇,”他用拳头掩住了嘴,不禁小声笑道,“冯爷定是要高兴死了。” 好吧,高兴不高兴,他是不知道,不过肯定死是死得比较惨了。 魏珩没好气地隔着厚纱看了他一眼,索性直接先一步上了马车,抬手伸出去,又拉上了动作有些笨拙的沈青棠。 早知来接他们的人会是高简,那他便没必要带上沈青棠作掩护了,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顺水推舟了。 魏珩坐到了里侧,沈青棠由于惯会晕车,便靠在了窗边坐下。 车外长鞭一挥,马车顿时有些颠颠簸簸地动了起来。 看着窗外走远的景色,沈青棠有些紧张地攥了下一角,随后又转向魏珩,没来由的笑了笑,也不知是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