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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4 quot;你若来quot;


华去喝杯酒的,说以前在那边有个老朋友。」

    冯玫綺想起什么似地笑了起来,说道:「说不定真的有缘分这种事。」

    「下次记得代我向你妈问好。」

    厨师沙拉佐油醋酱是佟于馥这一生不能没有的一道菜,上菜时她的眼睛都亮了,也笑着回道。爱到浓情蜜意时的情侣似乎也没别的太多情绪了,只顾着笑,或是将恋人笑起来的样子牢牢记在脑海中,是多么地简单。

    一年之前,她同冯玫綺的妈妈在铜锣湾见过一次面,有一饭之缘。她们母女俩的性子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交际花的美与智慧,却也都是倔得可爱,而冯母对她们俩在香港的事儿也略知一二,倒是没有反对的情绪就是了。

    「她最近忙得很。」

    想到家里那任性的女人,冯玫綺不禁轻叹。

    「学了油画,又说要做画商,还要品酒。」

    她大概就是想摆脱丈夫而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

    「最后一次见到她,应该是到纽约的那一次。」

    现在想想,时间线拉得可长了。冯玫綺的油醋沙拉也上桌了,她观察了一眼对面的女人,而佟于馥也怔了下,表情倒没有太多意思。至少也是零五年时的事了。

    「那时候她看起来挺好的,说在那里的画廊生意做完就要到巴黎去了。」

    冯母在那年下定了决心,钱也够了。想起这件事,冯玫綺也不禁想,这女人是真的聪明,嫁了个没有感情的老公,最后把该分的财產分了分,连离婚的纸都不带上便扬长而去了。冯父当年是要女儿去挽留她的,但可想而知,冯玫綺处理自己的事都来不及了,也没有兴趣去打悲情牌。

    而她对纽约的印象大抵如此。剩下的只有在当年无数的夜晚里,她对计程车司机说的一句:「到布鲁克林大桥去,绕远点的路,我能付钱。」

    「现在想一想,我们的妈妈可都太有个性了。」

    佟于馥喜欢用叉子慢慢地挑出鸡翼的骨头,是个仔细的人。说着,她笑了。她有一双小鹿般的眼眸,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几分,就算现在到了这年纪也一样,笑起来还是像个年轻人一样快乐。

    「touché.」

    她面前的冯玫綺在这时候都消了一半的沙拉了,而女人的鸡翼刚食了两三只。

    「你把整晚都留给我了吗?」

    过了一会沉静的用餐时间后,佟于馥突然向她问道,盘中的忌廉酱也用得差不多了,留下一道道抹过的痕跡。

    冯玫綺想了一会,她否认不了。所以才说:「也没别的事了。」

    她的脸色变得有点凄哀,马上又被控制住了,转成了一种她必须释怀,否则太过难堪的情绪。然而释怀又是什么呢,只见词不见义,她从不晓得该如何恰如其分地释怀她们俩的事儿,淡忘是淡忘,而痛是痛。

    「那,」

    佟于馥轻轻地放下了刀叉,唇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并不是出自于欣喜的情绪。

    「等会要不要去维港走走?」

    「外头还在下雨呢。」

    冯玫綺并没有说不。于是女人认真地盯着她的双眸,又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有个地方能遮雨,没什么游客会去。」

    她们为什么从没去过维多利亚港呢?九八的夏天,佟于馥下了班后到港大去接冯玫綺下课,她们在摇晃的巴士上依偎着打盹,日光晒得冯玫綺的眼有些太亮了,她窝在女人的怀里睁开眼,对街的双层巴士车身上有在天际间连线的摩天大楼剪影,她细声问了佟于馥这个问题。只是,女人睡得太沉了。

    「那好吧。」

    沙拉盘底只剩下橄欖油色的油醋酱,冯玫綺应答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奶茶。她的脸色在这场对话后变得红润了些,彷彿打自内心对什么可能性有了期待,却又是极为自制的。

    至少今晚,她的手指上赤裸裸的,少了那一抹刺眼的的冰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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