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那等膏粱地建立起那样的鸿图的。 那时他在想的是:即使没有她大胆地指使徐启去拦马的事,或许,他也会在此后的某个时刻,忽然注意到了这朵无声无息便绽放出勾人魂魄魅力的花儿。 然而此事最可能的契机,恐怕是在她嫁给昀哥儿做妻子后,他出于顾家掌家人的自觉,漫不经心地派人去查探她,并偶尔同她打过几回交道后。 到那时,只怕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了。 这念头不免让他想起晨时同她嬉笑时的戏言,再望一眼毫无霁色的天际,一时又暗道今日夜里切勿再下一场疾风骤雨才是。 徐启便默然地看着自家主子先是凝眉不展,旋即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宇顷刻间舒展,瞳眸间便夹了层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暗卫前来禀告消息,徐启侧耳听了几句,眉峰便敛了起来。 走至顾文堂面前,脸色难得地显得有些难看,嘴唇也有点哆嗦。 顾文堂侧目看他一眼,淡声道:“说罢。” 待他敛声屏气禀告完,庭院里便静了好一会儿。 徐启暗暗地为晏姑娘捏了把冷汗。 这姑娘可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在京城里早和相爷定了亲了,怎么还敢瞒着江陵这边的人?如今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要以难堪收场?又暗骂那宋镇不知天高地厚,什么样的人都胆敢攀附,恐是生怕脖子上那颗头太牢稳了! 想起自家相爷昨夜还丢下几位贵客冒雨前去晏家,今晨披着露水便回来了的辛苦奔波,一时间更是觉得脑袋发疼。 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被别人惦记的?更何况位高权重如相爷。 却听顾文堂沉默了良久后,轻笑了起来:“这小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他了解她,若是她没有打算,也不会远赴江陵一趟。若这宋镇是她不想搭理的人,她也不会坐视宋家的人就这样大剌剌地上门求亲。 一时间,他沉重的心思倒被引得有些好奇起来。 远远地瞧见似乎有辆马车朝着民宅的大门而来,他眯了眯眼睛,忽地甩下一句话:“她来了,便道本官发了场怒,正在气头上。” 徐启一脸茫然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家相爷,却见这人撩袍端带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 他呆立了片刻,忽听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徐爷!” 穗儿笑吟吟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还拎着几个大肉包子,口口声声说要孝敬他。 最要紧的是,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身段如嫩柳娉婷,穿着杏红绸裙的年轻姑娘,不是晏姑娘又是谁? 他顿时明白了过来,心间也是暗暗吸气。 没想到啊,相爷如今竟颇得此中乐趣,竟还学会对晏姑娘用计策了。 面上却不显分毫,一脸沉重地走上前去,低声禀告:“……您来得正好,早前相爷听闻宋员外上门求亲,很是发了一场脾气呢……” 闻言,晏安宁神色怔怔的,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徐启几眼。 当真? 往日里便是事关顾昀的,也不见这人对着下头的人发脾气。今日这明显是个局,他倒是坐不住了? 一面腹诽着,一面却对徐启道了谢,提着裙子快步进了内室。 第93章 晏安宁进去的时候,顾文堂正在桌案前正襟危坐,似乎在批阅什么东西似的。 她心中不由一阵好笑。 这人都远离京城了,难不成还要在这民宅里批阅内阁的折子吗? 一时间,心里的紧张倒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于是转身倒了一盏茶水,亲自捧着到了他面前奉上,笑道:“相爷看了这么久的折子了,不若歇息一会儿吧。” 那人接过了她手里的茶盏,却是连头也不抬,等到她直起腰来,又漫不经心地将它搁置在桌上。瓷器与黄梨木相磕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倒叫门外头竖耳朵听着的冯穗和徐启无端地冒起汗来,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两三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