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姑娘年纪小又没个依仗,遇上了这样的大人物,只怕也没有说不的胆量。可瞧眼下这幅模样,竟像是两下里都有情的…… 她不由又替晏安宁暗暗捏了把汗。 方才那话说得实在任性,那顾相爷是来江州府办公差的,夜里忽地现身在晏家,本就让人大吃一惊了,怎料姑娘嘴里竟还是在埋怨着,不免显得不大贤惠。姑娘虽年纪轻颜色好,但昔日主母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权倾朝野的重臣宦海里沉浮多年,纵然一时上心,却也不知会不会觉得姑娘这般拿乔有些不知轻重…… 她可是听招儿说了,这回姑娘回江陵,压根事先没和顾相爷通过气,是临走前才留了封信,这般的行径,与不告而别也没什么大的分别。这样一来,又怎么能怪相爷不在身边时时陪伴呢? 正提着心呢,却见里头那坐在床沿的男子闻言默了默,低下头看了一会儿姑娘的眼睛,竟柔声赔起不是来:“……是我来晚了。” 脾气竟是出奇的好,对姑娘也是异于寻常的宠溺。 余下的几句低声呢喃她渐次听不清了,但郑妈妈一时眼里竟泛起泪花来,蹑手蹑脚地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招儿正坐在廊下熬药,见她红着眼睛出来了心头一紧:“……妈妈,可是姑娘那头又有什么不妥当了?” 郑妈妈忙拦了这冒冒失失就要闯进去的小丫头,笑骂道:“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姑娘好着呢。”又嘴里嘟囔道:“这一出门就被飞虫迷了眼,定是你们这些小丫头惫懒,没有用心清扫……”说着托词解释着她的异样。 招儿转了转眼珠子,顿时明白了过来,嘻嘻地笑着坐回去看火了。 这郑妈妈昨夜还对相爷如临大敌,方才也放不下心非要亲自端着脸盆进去打探,可这会儿却一副生怕她闯进去坏事的模样……啧啧,相爷可真是有手段。 郑妈妈则低头摸了摸腰间荷包上的花纹,神色有些感慨。 若是主母还在,看见了姑娘能嫁得这样好的亲事,定然也会万分欣喜的吧…… 只是这世上都是祸福相依,到底是没有如果。 …… 顾文堂何等耳聪目明,自是早发现了郑妈妈在听墙角,但他满心满意都是眼前这病恹恹的小猫儿,并无心思驳斥没规矩的下人。 更何况…… 晏安宁正偎在他胸口,后脑勺被他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觉得自己就像只耍脾气的小狗,正被人温柔地顺着毛。 放在平日里,她早赧然得不像话了,可这一会儿,她却极其贪恋他的怀抱,甚至觉得这样的动作很舒服。 却听他忽然问:“……你从来聪慧,为何会让别人给欺负成这样儿?” 晏安宁神色微微顿了顿。 那修长的两指便衔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迎上一双沉稳又柔和的瞳眸,听他语气笃定道:“我们的事,你还未曾敬告晏府亲长,是不是?” 晏樊是江州府赫赫有名的大商户,能闯下这样的家业,权衡利弊是最基本的能力。他不信,倘若晏樊知道了这门亲事的存在,还敢这般慢待于她——即便他们父女之间亲缘浅薄。 闻言,晏安宁立时难掩无措,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睫,一紧张,好不容易改口的称呼又变了回来:“三叔您这般厉害,用您的名头,又哪里能看得清人心?” 顾文堂目中闪过一丝了然,手指反扣在床沿的檀木上轻轻敲了敲,半是思索半是语重心长地告诫:“安宁,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 她自然知道。 她不过是设了个陷阱,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无依无靠,软弱可欺……然后,再将那些忍不住欺负她的人,自己毫无察觉地走进陷阱,画地为牢。 对着他,晏安宁的腰杆子显得没那么直,但眼中的执拗却毫无动摇。 顾文堂多少了解些她的脾性,见状也不再规劝,只语气沉沉地警告道:“今次也就罢了,若下回你再如此对自己的身子不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