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蓝千雨独自瘫倒在双人床上,没有女神形象可言,她看着白净的天花板眨眨眼,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不真实,一切都很荒谬。 她是终于能够释放真正的自我了,可又有甚么用?她的心毫无喜悦之情,反而被一股苦涩感充斥,明明方才还能与林贺炎对谈、斗嘴,现在回归孤独时却又寂寞得难受,她喉咙好乾,乾涩得发疼。 眼眶湿润,蓝千雨只觉视线愈发模糊了起来,喉头不停涌上的浓浓乾燥感催促着她走下楼喝水,不想被任何人看见这模样,又想喝水,敌不过生理上的渴望,她开门,看见紧闭的另一道房门后,急躁下楼。 胡乱把水倒进玻璃杯,还漏出了几滴,她大口灌下温热的水,喉咙却仍是乾涩,又迫使她继续将水灌入肚里,喝到她已经反胃了,那股来自心底深处的渴却仍未被解。 「咳──咳咳。」蓝千雨剧烈咳嗽,喝得太急,水流入气管,她好不舒服,好难受。 她被呛得眼泪直流,也不知混杂了多少发自真心难过的泪,一滴滴泪珠就如大雨过境般连绵滴落磁砖地面。 她无力地靠着冰箱,背影脆弱地不堪一击,忽地,一隻温暖的手臂搭上蓝千雨低垂的肩膀。她因这突然的碰触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夏小暖平日里笑顏高掛的面容上不见一分笑意,反被担忧之色占据,并且贴得好近,但是蓝千雨此刻没有多馀的心思去想这些,蓝千雨充满杂讯的脑袋唯听见一句话,她听见夏小暖放柔声音说:「我就在这陪你,不会走。」 简单一句「不会走」,使蓝千雨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顷刻间彻底瓦解、崩溃,她放声大哭,泪如雨下,夏小暖将蓝千雨转过身,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她则两手不轻不重地抱着她,时不时轻拍她的背,一句也没有说,任由蓝千雨无法遏止的泪和透明的鼻涕流至睡衣上。 就算嘴上不说,她其实比谁都害怕家人放弃自己;就算心里不去想,她仍然无法真正地做到不在意林贺炎告诉自己的事实。即使她再怎么欺骗自己,她也不能忍受被拋下、孤身一人被那名为「寂寞」的浪潮淹没的难受。 说她是长不大的小孩也好,任性蛮横的温室花朵也罢,蓝千雨就是无法否认自己完全没有接受孤单的能力,她需要能够陪在身边的人,就像是那温暖的家庭或三天两头就一定见到不只一面的林贺炎与李德银,但此时此刻她一下子失去了两个,这要生来就畏惧孤独的她怎么接受? 不过她仍妄图硬撑,佯装她一切都不在乎;可或许夏小暖就是天生来剋她的剋星吧,在她的三言两语之下,蓝千雨总是撑不过几秒便会自动露出脆弱的一面,她的心墙总就是那么容易被夏小暖击倒,然后那个始作俑者便会散发着无可抗拒的耀眼光芒,彷彿要将蓝千雨融化地靠过来。 去她的夏小暖,蓝千雨心想。 是哭得累了,蓝千雨倾身放空全身的气力,软趴趴地靠在矮了她一颗头的夏小暖身上,她感觉到本只是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瞬间环得更紧了些,就像是要抱紧她不让她滑下去似的。 蓝千雨闔上哭红,也肿了的双眼,两片眼皮就这么黏在了一起,她也没有要让它们分开的意思,蓝千雨任凭意识自己模糊,任凭睡意吞噬自己,在眼前成为黑暗时,她只听见,夏小暖用令人放心的柔和语调,不断重复说着:「我在、我在。」 此刻蓝千雨甚么都不想管,只想等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家人在作弄自己,其实她并非被拋弃,并非被放逐,一切都只是家人们的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恶作剧。 \ 再次睁眼,蓝千雨发现自己坐在客厅,身上盖着一件粉色调的厚棉被──一看就知道不是从她房间拿来的──而她躺在沙发上,头的部分则是枕在一旁夏小暖的大腿上,当意识到这是传说中的膝枕时,她脸一热,就怕被发现。但她马上就放松了警戒,因为唯一可能发现她脸红的人,仍在睡觉中,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