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提到詹小姐,你可是怕,詹家比我们家势头好,詹小姐性子强一些?”曹慷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想的也周到:路默是独子,换成一般人家,正妻没生出儿子,就该纳妾生子了,路默却没儿子,若不是与詹小姐十分恩爱,就是詹小姐嫉妒,不许丈夫纳妾。 “我开始也有顾虑,后来一想,一则詹小姐年纪大了,经历变故,即便是强势的性格,也该有所收敛。二则若詹小姐嫁进来,生出子嗣是最好的,待你过身后,厚厚分一份财产;若没生出儿子,自当依靠你和宝哥儿,不会出大的岔子。” 见侄儿想说什么,曹慷摆摆手,笑道:“三来,你连詹小姐面都没见过,说这些太早了些。依我看,不如找个机会,先让詹小姐见你一面,若詹小姐愿意,你再见见詹小姐。你们年纪不小了,不比年轻人,合得来往下走,合不来就算了,家里都是盼着你们好的。” 话说到这里,曹慷以为侄儿会欣然同意,想不到,曹延轩正襟危坐,双手扶在膝盖,比课堂上的宝哥儿更认真:“是侄儿的不是,有件事,没有和伯父说。” 难道侄儿和别家女子私下订了终身?女子门户低,不是良家?亦或寡妇、有妇之夫?曹慷狐疑地盯着侄儿,“说吧。” 答案却出乎曹慷的意料: “伯父,今年恩科,与往年不同。若是往年,落榜便落榜,再等三年便是,最不济考个同进士,侄儿自认倒霉。”曹延轩不紧不慢地说,脸上十分严肃:“年初侄儿给您写了信,给三哥五哥六叔商量多少次,瞻前顾后前思后想,加上花家的事,始终拿不定主意。” 曹慷嗯了一声。 曹延轩又说:“临到四月,再不出发就赶不及了,侄儿无奈之下,去鸡鸣寺求神问卜一番。” 鸡鸣寺,曹慷是知道的。 “到了寺中,侄儿抽中一个孔明点将的上签,也是机缘巧合,还遇到一位高僧。高僧给侄儿算了一卦,说侄儿今科高中,不但能中,还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日后,有入阁拜相之份。” 也就是说,这高僧说的都准了。曹慷不动声色,静静听着。 曹延轩继续讲道:“侄儿本以为,是僧道之流的恭维之言,为得让侄儿布施些银子,便没当回事。不过,侄儿去寺庙之前,便决定“上签赴恩科,中签、下签留在金陵”,既然抽中上签,便来了京城。” “待到六月放了榜,侄儿便发觉,这位高僧算得甚准,心里十分敬畏。”曹延轩见伯父满脸不以为然,便伸手蘸了蘸茶水,在书案上写了一个“七”字,“那日在寺中,侄儿并未自报姓名,亦未说出家中排行,高僧张口便说“天下英雄谁敌手,曹操尔”,又说,侄儿今生与“七”有缘。” 兄弟排行第七,金榜题名时,排到二甲第七名。 曹慷一听,便知道侄儿口中的高僧不是普通僧众,确是有道行的世外高人,一边换了郑重神色,一边问道:“即便如此,和你婚姻之事,又有何关系?” 曹延轩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临别之时,那位高僧又说,侄儿今生不愁功名,不缺富贵,寿逾古稀,却天生命硬,尤其克妻,即便娶了妻,也走不到半路,还会连累到子嗣,侄儿自己亦有水灾。” 听到此话,曹慷半晌作声不得:曹延轩父母早逝,发妻病逝,庶子曹晏小小年纪就死了,只剩一个胞姐,任何人都会说他“命硬”。 “伯父,您也知道,王丽蓉这些年,一直病着。她去之后,宝哥儿高烧不退,昏昏沉沉,大夫束手,侄儿和三嫂五嫂商量,从庙里请了高僧回去超度,念了七七四十九日的经,宝哥儿才渐渐好了。”曹延轩肃容道:“从金陵乘船来的路上,又在落水,若不是护卫们和船老大救得及时,便见不到伯父了。” 这件事,曹慷是知道的:曹延轩一家到达京城,平日闲聊,便当半途落水之事当笑话说了出来,听得曹慷心惊肉跳,训斥侄儿“老大不小的人了,半点不稳重”。 曹慷有些进退维谷,迟疑道“就算,就算高僧所言不虚,可,可你,总不能不娶妻吧?” 曹延轩低着头,“伯父,小侄不过而立之年,已经把人世间的苦楚受了一遍。以前,小侄心里痛苦,亦委屈,有时会想,为什么偏偏是我如此?如今,被高僧一语点破,心里十分内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