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聪明大度的,对慕云和颜悦色,自己自会善待新夫人,自此妻妾和谐,千好万好;新夫人若善妒、不容忍,自己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冷落在一边,和慕云过日子便是。 一边想着,他一边径直进了西厢房。堂屋黑黝黝,左侧门帘忽然掀起,明亮温暖的灯光随之而出,把整间屋子照亮了。纪慕云欢欢喜喜迎出来,嗔道“这么晚才回来”,又吸吸鼻子“喝了多少酒?” 这语气这声调,完全就是一位情丝困困的妻子,等了大半晚,好不容易等到夜归醉酒的丈夫。 她仰着脸,脸庞雪白,红唇如花,如云黑发挽成堕马髻,没戴首饰,只别了一朵小小的茉莉花。曹延轩心里柔软,笑道“哪有,只喝了两杯酒。” 又解释“多少年没见伯父了。” 纪慕云服侍他进屋,接过菊香端来的热茶,“您带去的礼物,大老爷可还满意?” 来京城之前,曹延轩到金陵古玩店,买回一方前朝砚台、一副字画、一尊紫水晶寿星、一把雕着灵芝仙鹤的紫砂壶,六套文房四宝送给伯父一家,还不算给博哥儿几人的见面礼;纪慕云帮他挑了五根镶宝石的簪钗、五瓶香露,送给大太太婆媳、六太太和两位小姐。 “应该是满意的。”曹延轩笑道,故意道“左右钱花出去了,人家还能扔回来不成?”纪慕云嬉笑,“那可不一样。若是人家高兴,待我们如上宾;若人家嘴上不说,心里抱怨我们小气,可就麻烦了。” 曹延轩摸摸她头顶,“傻姑娘,到了自己家里,哪来那么多想头?”话是这么说,他当初买东西的时候,可丝毫没心疼银子。“东西放好了?昱哥儿呢?” 纪慕云拉着他去了对面:她下午看了又看,还是把靠近主屋的北捎间给了儿子,南捎间自己住。 现在两人进屋一瞧,昱哥儿伸着手脚,在靠墙的罗汉床中睡得香甜,孙氏和轮值的石妈妈一个打地铺,一个睡在临窗大炕。 待回到南屋,纪慕云低声解释:“下午您忙着,初来乍到的,我就把昱哥儿安置下了。如今想和您商量,叫人搬张大些的床来。” 曹延轩想起晚间伯父的话,笑道:“不用,明日宝哥儿媛姐儿便搬出去,你把昱哥儿住到对面,那边现成的床。” 也就是说,整个竹苑空出来,给自己昱哥儿和曹延轩住了。 纪慕云一下子欢喜起来,“那敢情好,我本来还说,明日用屏风和落地罩,把南屋隔一隔,这回可省事了。”见屋里没别人,便握握他的手“我和昱哥儿可不走,要不然,您就没人陪了。” 见她眉眼弯弯的,像一只睡饱了觉的小猫咪,曹延轩心中舒坦,张开胳膊把她抱在怀里。纪慕云柔柔软软地依偎过去,忽然退半步,红着脸推他胸膛--不知不觉间,她亲手做的长袍下摆,已经剑拔弩张。 旁边便是昱哥儿的屋子....对面是媛姐儿,正屋是宝哥儿....她可没脸面陪他。 曹延轩瞪她一眼,干咳一声,坐到炕桌喝了碗茶,一本正经地吩咐“明日早些起来,帮着搬东西。我回屋了,你也早些歇着”便扯一扯袍子,出屋走了,纪慕云伏案窃笑。 第二日一早,竹苑便热闹起来,曹延吉夫妻带着儿女来接人了。 “走,到六伯屋里吃早点。”曹延吉满口京腔,“豌豆黄炸油条糖油饼,面茶馄饨豆腐脑儿小笼包,还有豆汁--喝过豆汁没有?” 宝哥儿没喝过,大声道“没有。”曹延吉拍拍侄儿脑袋,“那哪儿行啊?到京城没喝过豆汁儿,那不让人笑话?走,六伯带你开个斋。” 今日一早,宝哥儿已经听父亲说了伯祖父的安排,回头望一眼,见曹延轩点点头,便高高兴兴跳到博哥儿齐哥儿中间。 曹延吉笑道“行,你就跟着你七哥,晚上住你七哥院子,怎么样?” 曹家惯例,哥儿姐儿年满十岁,便单独开个院子。博哥儿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齐哥儿年纪小,还养在曹延吉夫妻的正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