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妇道人家好说话,三位太太和花锦明母亲、伯母拉了半日家常,气氛十分热闹,到了珍姐儿屋里,说着她小时候的趣事,送了布料“做小衣裳”,欢欢喜喜走了。 到了严太太,就有点开心不起来了: “我的儿,还是你有福气,你姐姐那边,快愁死我了。”严太太说着恭贺的话,说着说着触景生情,不由抹起眼泪。 这件事,珍姐儿是知道的:敏姐儿去年年初出嫁,到如今满打满算两年,一直没动静。要不是敏姐儿夫婿兄弟多,敏姐儿婆婆早就耐不住,给敏姐儿夫婿纳妾了。 珍姐儿同情起表姐来,拉住舅母衣袖:“您上回去,不是压下来了吗?” 严太太用帕子擤一擤鼻子。“我能压一回,压两回,又不能压十回八回。幸亏你姐夫是个体贴的,给你姐姐的婆婆说,家里又不是没有通房,纳妾什么的缓一缓吧,没得让人觉得,他是个好色的。你姐姐的婆婆才不吭声了。” 丈夫拿的定主意,媳妇日子就好过了,珍姐儿由衷替表姐庆幸,恭维道“姐夫是个有主心骨的,敏姐姐吃不了亏。还是您眼光好,一下子看准了姐夫。” 这话把严太太说的高兴起来,眉飞色舞地:“你姐夫家里兄弟四个,你姐夫不居长、不垫底,半点不起眼。当初别人说合,我不乐意,还是你舅舅说,见一见没什么不好,我才带着你姐姐去了一趟庙会,不知怎么,你姐姐就和你姐夫看对眼了。” “没过几天,你姐夫家里来提亲,我问你姐姐,你姐姐只不吭声,你舅舅来问,你姐姐才点点头。后来我才知道,从庙会回来,你姐夫就托人送了吃食,你姐姐也不跟我说,偷偷就给收了。你说说,她多大主意!”严太太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说了起来,“等你姐姐嫁过去,和你姐夫好得像一个人,什么都想着你姐夫。你姐夫有个从小服侍的通房,依着我,进门就打发出去。你姐夫对你姐姐说,那通房爹娘赌钱,兄弟不争气,没地方去,就当给口饭吃,你姐姐心一软,就给留了下来。” “我听了,狠狠骂了你姐姐一顿,想不到,这回就用上了那通房,要不然啊,就得给你姐夫纳妾了。”严太太长吁短叹地,有点后怕:女婿让那通房喝避子汤,便没了后患;若纳了妾室,就有了庶长子,女儿还有什么好日子!“等过了年,我还得去庙里拜一拜,我的儿,你这么快有喜讯,可有什么秘方?去了什么寺庙?请了什么符?” 后来的事情,珍姐儿记不清了,送走舅母后,恍恍惚惚地躺在帐子里,阳光一寸寸在卧室青砖移动。 花锦明进来一趟,见她精神不好,便派人叫大夫,又请花太太过来。 她说“不用了”,可大夫还是来了,把过脉说“心神疲倦”,花太太问了珍姐儿屋里的丫鬟,告诉花锦明:“见客太多,累着了,让媳妇好好养着吧。” 花锦明便吩咐,“父亲来过了,两位伯母和舅母也来过了,其他人便缓一缓吧。”叮嘱下人“安静些,莫吵到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如今,自己不仅仅是曹家四小姐,也是花家二少奶奶了。 珍姐儿在被子里翻过身,侧着头,望着站在床边的丈夫:宽广的额头,高高的鼻子,薄而长的嘴唇,目光带着世家子弟的骄傲,比父亲还英俊--第一次跟着母亲相看,花锦明就是这个模样。 可 ....分明不同了。 刚刚成亲的丈夫,会告诉她关外的鹅毛大雪,会给她买几文钱一张的年画回来,会站在窗下给她念白居易的诗,会陪她摘一朵不知名的野花,会给她带热乎乎的夹肉烧饼回来.... “锦明,你陪陪我吧。”珍姐儿话语带着央求,“我一个人好没意思。” 花锦明便拉过一个绣墩,优雅地坐在床头:“说什么?” 珍姐儿想了想,“你今日做了什么?” 起床、吃早饭、去外院读书、中午依然在外院,晚间回来,严太太已经走了,花锦明流利说完,看向珍姐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