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杏花白挑线裙子,外面罩着靛蓝色素面披风;绿芳嘀咕“太素静了”,她便戴了曹延轩送的赤金海棠花簪,在鬓边簪一朵海棠绒花。 曹延轩早早过来接,带她上了小油车,到府门外换了马车,行到隔壁街道,在一座宅邸外略等片刻,曹慎也带着戴着帷帽的杨姨娘出了大门。 禹王庙在城东十多里的地方,远离管道,位置颇为偏僻,平日很少人过去,今日路上马车一辆接一辆,行人络绎不断。 “这么远啊?”道路坑洼不平,马车颠簸的很,车厢里的纪慕云揉一揉后腰,“怪不得,妾身没去过。”曹延轩扶着车壁,把大迎枕垫在她背后,“也就下元节这一日人多些,我也不是每年过来。” 等到了地方,纪慕云戴好帷帽,小心翼翼扶着曹延轩的手下了马车,发现前面是一座荒凉险峻的山丘,一座不太起眼的旧庙屹立在山前。 庙前停满马车,路人摩肩接踵的,几乎比得上前年中元节了。管家周红坤开路,护卫在四周,四人费了点力气才随着人流挤到庙前。 离得近了,纪慕云才看清楚,山间有一条细细的溪流,在庙宇右前方汇聚成一汪极大的深绿湖泊。再看庙宇,显然是新近修缮的,粉白墙壁和红漆廊柱在连绵山脉间略有些突兀,庙前几棵柏树至少数百年了。大雄宝殿外挂着殷红色的“禹王庙”三个大字。 “纪妹妹。”杨姨娘亲热地到她身边,因人太多,便没行福礼,“好久没见了。” 一方面,纪慕云觉得对方是个聪明灵巧的人,另一方面,从曹延轩嘴里,能听出曹慎对她十分宠爱,于是纪慕云对杨姨娘也十分友好,“可不是,上回还是四小姐成亲时见到的。姐姐可好?” 不知是不是和曹延轩刚刚出丧期有关,杨姨娘今日打扮的也很素净,穿件淡紫色绣缠枝花褙子,玉色罗裙,袅袅婷婷地如没出阁的少女。“老样子了。妹妹可曾来过?” 纪慕云摇摇头,“今日是第一回 。” 周遭人越来越多,杨姨娘左右瞧瞧,指挥护卫往左边走,牵着她踏上一处稍高的土坡,“我给你说,一会儿可有意思了。” 曹延轩和曹慎跟着过来,见两个女子已经亲亲热热执手说起话来,不由相视一笑。 正午时分,纪慕云看到金陵城一位官员在众人的簇拥下站到湖边,大声说着什么,之后有两位道士在香案后点燃香烛,向天祭拜一番,登上岸边一条独木舟。 “是要做什么呀?”纪慕云垫着脚尖。杨姨娘指着湖心方向,“祭禹神啊。” 果然,独木舟划到湖泊中心就停下来,远远望去,像一片褐色树叶般浮在青山绿水中。两个道士把船上的馒头、糍粑一股脑儿推到水里,岸边道士也把吃食往下抛,一时间,大大小小的吃食雨点般落入湖中。 原来是这样“祭禹神”的,纪慕云看得兴致勃勃。 越来越多的人边喊“来了,来了!”,边往前挤。 再看湖面,不知何时浮起不少黑影,大的如胳膊,小的像手掌,原来是各种各样的鱼虾,竞相叼食、争夺浮在水面的吃食,水花四溅。 好大的鱼,纪慕云惊叹。 突然之间,有人尖叫起来,声音透着惊恐,纪慕云迷茫地瞧向那人的方向,立刻睁大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水底浮起一条长长的、弯曲的黑影,迅速向独木舟游去,在湖面留下一条水线。 那是什么?纪慕云说不出话,水蛇?鳗鱼?还是蛟龙水怪? 独木舟上的道士也发现了,略一慌乱边便镇定下来,弯腰从船底拾起两根木桨,一人持一根,拉开架势站在摇摇摆摆的船上。 后来想起来,那一刻很短,又长得令人心悸: 那条什么生物游到距离独木舟数米的地方,仿佛被水底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调头朝下,朝更深的湖底去了,啪地一声,一条三米余长、赤红色的尾巴伸出水面,打了个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