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嗫嚅着嘴唇,“方才好端端的,姨娘忽然叫奴婢,奴婢掌灯一看,已经落了红....” 落了红。 做为三个孩子的父亲,曹延轩是明白一些的,双手下意识握紧,力道令纪慕云心灰意冷,慢慢侧头向里,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 绿芳在旁说:“奴婢去看看大夫怎么还不来。”床尾石家的也小心翼翼帮腔:“奴婢说句心大的话,姨娘稳住了,等大夫来了瞧瞧。” 曹延轩把果绿色夹被往纪慕云脖颈拉一拉,镇定自若地说“屋子里怎么这么冷?再拿床被子来。” 绿芳立刻跑去隔壁,把贵妃榻上平日盖腿的毯子拿过来,石妈妈反应也快,不一会儿抱回个灌满热水的汤婆子,塞在纪慕云被角。曹延轩又要“热点的汤”,丫鬟们有事情做,屋里气氛便没那么沉重了。 他....没伤心?也没责怪自己?纪慕云略微惊讶,小心翼翼睁开眼睛,见背着烛光的男人皱着眉,嘴角抿得紧紧的,见到她的目光,却露出安慰的笑容,“没事的。” 尽管心中冷得象冰,纪慕云胸口依然多了一丝暖意。 仿佛做一朵绢花那么久,菊香带着范大夫来了。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避嫌,曹延轩把地方腾出来,范大夫细细问过冬梅和纪慕云,告了罪,认真查看被褥和衣裳,之后坐在床头,给纪慕云把了左脉把右脉。 曹延轩颇沉得住气,静静坐在临床大炕,其余人一声不吭。 过了许久,范大夫收回右手,起身朝曹延轩拱一拱手,到隔壁才开口:“七老爷,如夫人确是动了胎气,不过,有没有落胎,老朽一时不敢断言。” 一听这话,曹延轩眼睛顿时亮了,声音带着希翼:“您的意思是,保得住?” 范大夫略一迟疑,斟酌着语句缓缓道:“如夫人年纪轻,身子康健,前日老朽过来,从脉象看怀得甚稳。今晚落了红,却不多,亦不见胎胞下来,依老朽看,开几幅安胎药如夫人吃一吃,隔一日老朽再来诊脉。” 也就是说,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曹延轩吁了口气,连声道谢,又问“以您看,怎么好端端的,就?” 范大夫能出入曹府,自然是金陵城有名的医生,尤其是妇科方面卓有经验,听他说“好端端的”,便知道这位姨娘没受到惊吓,也没吃喝不妥当,委婉地答“这个,老朽一时也说不好,七老爷,妇人孕子,人力不可及,就像种子落土,有的不发芽,有的长出地面便停滞了,有的却能长成参天大树。老朽托个大,七爷正当盛年,如夫人身子康健,子嗣方面,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意思自然是,保得住自然好,若保不住,以后再生便是,左右您七老爷已有嫡子。 曹延轩应了,大夫叮嘱“不可移动,不可着凉,不要猛补,不可用人参之类,平日吃什么,依旧吃什么”,写下方子。曹延轩送到门口,叮嘱朗月送回去,才匆匆回到屋里。 气氛已经与刚才不同,人人脸上带着轻松,曹延轩笑呵呵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已经煎药去了。” 只有这样吗?可,可她明明感到,衣裳热乎乎的....纪慕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脸上的如释重负不是骗人的。 她仰起头“我....” 曹延轩按住她肩膀,“不碍事,大夫说了不能动。” 褐色的、臭乎乎一大碗,散发着奇怪的味道,纪慕云想也不想便咕嘟嘟喝了。 一个姓牛的媳妇子笑模笑样地,给曹延轩请了安,便向绿芳打听“姨娘吃的可好?”待听绿芳担忧地说“晚上只喝了碗鸡汤”便嘟囔“奴婢怀孩子的时候,一天吃五顿都不够,夜里醒过来,还得两块饼下肚,奴婢婆婆做饭都做不过来。” 纪慕云微微抿起嘴角,恰好石家的捧进一个托盘,满满摆着热腾腾的红枣粥,鸡丝汤面,一口一个的烧饼和糖糕,四色酱菜,还有一大碗红糖荷包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