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纪慕云说起白日的事,曹延轩面色和熙,对媛姐儿的事很关心,“这孩子是个急脾气。既和你合得来,不妨白日做个伴,说说话。” 一副慈父口吻。 他看人准,媛姐儿确实不太会说话,脾气又急躁。纪慕云笑着挑选材料,又说“爷,您帮妾身折几枝细竹子,柔韧些的,细些的”曹延轩答应了。 隔一日,媛姐儿又来了,带了玫瑰馅饼和鲜果。纪慕云打开箱笼,把厚些的布料、零头布拿出来,“做秋冬戴的花。” 见到尖嘴钳子,小剪刀,细木棍细竹枝,数卷粗细不同的铜丝,各种颜色的碎珠米珠、金银丝、琉璃珠,林林总总摆满一张四仙桌,媛姐儿张口结舌:“这么多?” 坐在桌边的纪慕云兴致勃勃地,“越精细越好,还要弄些鱼鳔胶和浆糊。” 媛姐儿把带来的绢花摆在桌上,认真看着她开始:先在纸上画好要做的花--因是初学,纪慕云决定做简单些的马蹄莲,正面侧面顶部,一张白纸画了四张花卉小图。 选布,锁边,穿铜丝,做花蕊,一个教的耐心,一个学的认真,两天做好一朵:雪雪白白的花瓣,嫩黄花蕊,翠绿叶梗,虽然尚粗糙,远远望去已经略有真花神韵了。 媛姐儿喜笑颜开,把自己做的那朵戴在夏莲鬓边,围着绕了两圈“可以做月季,玫瑰,还可以做荷花!” 纪慕云摇着一柄海棠花团扇,“这都好说,花瓣越多越难,像牡丹啊,山茶啊,海棠花啊。您猜,最难做的是什么?” 媛姐儿用力摇头,听她说“是菊花”愣了愣,一想就明白了:菊花瓣一丝一丝的,需要用细铁丝裹住绒布,弯成相称的弧形,非常考验制作者的手艺,稍不留意就生硬、扭曲,不好看了。 “那我们先做月季好了,要不就做玫瑰。”媛姐儿兴高采烈地拿起从铺子买回来那朵绢花,“说不定,等以后我们做的比这个还好呢!” 之后的时光,媛姐儿把全部精力放在做头花上,比做针线还认真,稍不满意就重新做,足足用了五日才做出一朵茶碗大的绒布玫瑰花,枣红色花瓣,佛手黄花蕊穿着碎珠,两片黛绿叶子,比第一朵花精致多了。 几个丫鬟凑趣,齐声称赞“像真的一样”“比买回来的还好”,纪慕云也说“学会了诀窍,以后什么都难不倒了。” 媛姐儿兴奋得脸都红了,次日回来,喜滋滋地对纪慕云说“送给了姨娘(于姨娘)。” 纪慕云也与有荣焉,心想,自己肚里的孩儿长大,也会惦记自己吧? “姨娘说,让我多做几朵。”短短几日,媛姐儿和纪慕云已经熟了,熟稔地在青、绿两色的零头布里面翻找,“年底给爹爹做个竹节--爹爹书房外面种满竹子,给太太做一朵红牡丹,给四姐姐也做一朵牡丹,粉的黄的都行,再给夏姨娘做一朵随便什么。” 这就布置上作业了。纪慕云失笑,继续做自己手里的活儿:粉红的垂丝海棠,大红的西府海棠,猩红色的贴梗海棠,一朵朵比酒盅还小,醒目又精致。 媛姐儿盯了半天,认为自己的水准还做不了这么小的花,便挑好布头,用笔在白纸上画了一节竹子,侧头看了又看,不满意,“姨娘帮我画好不好?” 她便接过笔,画了四个方向的竹节图,添两笔竹叶,“这个好办,现在没有牡丹,我画的也不好。等明年春天,我们从花园里摘过来照着做好了。” 媛姐儿咋舌:“姨娘画的很好了。”又好奇“姨娘跟谁学的画画?” 是姨夫姨母给两位表哥重礼请回来的师傅,有举人功名,世家子弟,于书画颇有造诣。也不知四位亲人怎么样了?有没有给家里回信?姨母知道自己怀孕,一定有高兴,又难过.... 一时间,纪慕云心情复杂。 她定定神,编了一位师傅出来,画了媛姐儿要的牡丹,又叫冬梅帮忙,找出一匹猩红色凤穿牡丹衣料参考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