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理。” 曹延轩便没说什么,穿衣下地,去净房洗漱。纪慕云快手快脚地穿一件湖蓝夹袄,象牙白罗裙,挽个堕马髻,摘两朵泡在水里的茉莉花戴在鬓边。 昨晚跟着曹延轩的小厮朗月搬来两个箱笼,“紫娟姐姐备下的,缺什么,姨娘尽管说。” 纪慕云应了,塞给朗月一把钱,“辛苦你了,请你吃零嘴。” 打开箱笼,四件外衣、腰带、白绫里衣、鞋袜、内衣应有尽有。曹延轩随手捡了一件宝蓝色素面杭绸直裰,系上腰带,纪慕云小心翼翼地把昨晚的配饰一一挂在上面。 早饭十分丰盛,小笼包、葱油花卷、炸春卷、枣泥山药糕、炸小油条,红枣莲子粥,一碗荠菜馄饨,一碗酸辣汤,四碟凉菜,外加八色银螺蛳盒盛的小菜,纪慕云便猜,紫娟和厨房打过招呼,七爷在这里。 见他面前摆着酸辣汤,夹起一根小油条,纪慕云略为惊讶--是京城菜。 曹延轩大概以为她没吃过,给她面前小碟夹了一块,“尝尝。” 她咬一口,和记忆中一样酥脆喷香,“这个倒不常吃,是府里做的吗?”曹延轩略微惊讶,“特意找的京菜厨子,你去过京城?”纪慕云稍一犹豫,点点头,“跟着父亲去过。” 他盯着餐碟想一下,随口问“你是哪年去的京城?” 这个问题,纪慕云在家中就和父亲商量过了,决定不把姨夫一家说出来:有个得罪皇帝、流放西宁卫的近亲,对任何一个妾室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轻则遭主家的嫌弃,重则。 “是。”她有条不紊地答,“那年妾身才三岁,有父亲母亲带着,把家里的房子租出去,投奔母亲家的亲戚李兆年,辗转在京城住过两年。前些年李兆年年纪大了,辞官回四川老家去了,送了父亲些银两,父亲便带着妾身和弟弟回金陵来了。” 这是很常见的事情,曹延轩并没在意,低头继续吃面,她也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吃早饭。 曹延轩漱过口,整整衣襟,站在门口说“我去前院了,你歇着吧,空了可以看看媛姐儿。”纪慕云恭声答应。 之后她像平常一样到了正院,等了又等,到了申时,珍姐儿却没出现,媛姐儿早早来了。 程妈妈从正屋出来,笑道“昨日出了门,个个人仰马翻的,七太太说,今日放半天假,功课停一天,姨娘们回去歇着,六小姐好生养一养,晚间再来请安吧。” 纪慕云答应了,“劳烦妈妈。”媛姐儿落了几日功课,听说今天不上课,颇为失望。 程妈妈笑眯眯地,上上下下打量她,碍着媛姐儿,一语双关地“姨娘看着清减了,想是这两日辛苦了。” 纪慕云腼腆地笑。 傍晚见到七太太,大概昨日确实累到了,七太太倚在西次间的大迎枕上,勒着镶蓝宝石额帕,脂粉遮不住疲倦,不停打哈欠:“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昨天走在路上,我就不停擦汗,到了东府换一身衣裳,到了松鹤楼又换一身。” 夏姨娘捧场:“要不说您好东西多,随随便便那几件,就把我们比没了。” 七太太嗔怪地白一阳女儿“都是这丫头,非去什么松鹤楼。” 珍姐儿撅着嘴巴“您也说戏班子好看呢!” 又对媛姐儿炫耀:“昨天我那身衣裳,哎呀呀,把冯碧云他们几个都比下去了,可惜你不在。” 昨日观龙舟,珍姐儿按照纪慕云建议,穿了一件草绿刻丝右衽夏裳,鹅黄色八幅湘裙,戴了母亲送的红宝石首饰和大红荷包,在一众穿着大红、玫瑰红、石榴红、海棠红的千金小姐之中脱颖而出,出尽了风头。 说着说着,珍姐儿得意起来,随手摘下头上一支晶莹剔透的琉璃钗子,扬扬下巴,身边的大丫鬟忙接过去,转而递给纪慕云。 纪慕云忙摇手,“妾身没做什么,不敢当小姐厚赏。” 珍姐儿拿出手的东西,自然不肯收回来,七太太懒洋洋地,“既是四小姐给了你的,就收着吧。你服侍好老爷,就是替我分忧了。” 尽管知道自己是个小妾,尽管知道七太太抬自己进门就是为了服侍丈夫,听到这话,纪慕云心里依然不太舒服。 她没吭声,接过钗子,像平时一样温柔地道谢。 当天晚上,曹延轩依旧歇到双翠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