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绿裙子是梁坤从南城给她买了寄回去的——那是他南下经商的第一年,梁倾从未见过那么华丽的裙子。 但梁坤不知道,小孩的个头几个月就能窜一截儿,裙子买小了,如果拉上拉链,便需要时时吸着气。 但那仍是她童年最爱的一条裙子。 林韬和余娟作息规律,十二点不到便去睡了。两姐妹硬是撑到了零点过去,林小瑶迷迷瞪瞪地去洗漱,梁倾忙着给老板发拜年信息,姚南佳忽然在他们三人的小群里发了条链接过来,说‘来来来,春晚多无聊,一起看八卦’ ‘哇,这是那个周岭泉?他家这什么基因啊,他哥也这么帅。’何楚悦回。 梁倾这才点开那条链接来看,是个港城小报的页面,惯常怂人听闻的标题,照片里是周岭泉一个模糊的侧面,身边是个黑裙黑衣的窈窕女郎,两人凑得很近,还有一张是周父和另一个年轻男人,应该是他大哥。 小报说这周家第二个儿子的私生活一向低调,这次饭局却连周启泓都出席了,又临近除夕,媒体猜测也许是好事将近。 这小报在他身上发挥完了想象力,就开始细数周启泓的情史,以及周家继承人的猜想,又将周绪涟曾经与一个港姐的旧绯闻拿出来咀嚼。 梁倾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一个电话进来,她记起这是周岭泉的号码。 她有种做坏事被抓的惶恐,下意识地关了那页面,然后又觉得这个举动傻透了,起身踱步去了阳台,接起来了,却也不马上出声。 她被远处的天吸引,那儿发着红,黑幕前诡异的一点胭脂色。 阳台上是极老式的石栏杆,上面原摆了几盆花草,但显然都已然枯死,留下衰朽的枝干。 一旁还堆砌着些瓷脸盆旧鸟笼,林慕茹的老式缝纫机,梁倾的旧书桌,林小瑶的旧滑轮车之类。全是往日存在的痕迹。 “在江城?” “嗯。” “在干什么?” “看春晚呢。你呢?” “这儿倒是不兴看春晚。我爸那边的兄弟姐妹都来了,正派利是,屋子里都是人,每年过年都有新的小孩儿抱回来。”他语气颇有些无奈。 “什么时候回南城?”他又问。 “大概初五。问这个做什么,想我了?”梁倾调侃。 周岭泉低低地在那边笑。 “是啊,是想你了。” 梁倾也笑,心里倦倦,却又宽容地想,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认真地开玩笑。 那方才烧红的半空里又绽了几朵烟花,细弱的几小簇。 但大概是屋外比屋内冷,梁倾突然颤了颤,瞪着眼睛,像魔怔了。 她忽地感觉,自己又穿上了那条华美的,不妥帖的裙子,因为太喜欢,不舍得脱下来,甚至开始沉迷于那种微微窒息的感觉。 - 年后周启泓带着周岭泉在大小活动上多露了几次脸,港城关于周家权力归属的讨论便又甚嚣尘上,关于周岭泉身世也不乏暧昧猜想。 尤其这兄弟二人虽名义上同出一母,但实在甚少见他二人同框,不免又让人有诸多关于他们不和的猜测。 大年初五晚些,周岭泉在港城机场接到了蒋岭玉,后者甫一坐上副驾驶,就将一张小报摊在周岭泉面前说:“哥,你在这儿这么有名啊。” 报纸上是他前夜参加中学同学的聚会,几人玩到三点多,在街头告别,都喝了些酒,他和一个女同学拥抱告别。 “有这时间看点有营养的。” 周岭泉前夜难得放松,喝得有些多,没刮胡子,今日架着副墨镜,开了辆超跑来接她,还真是帅中带着副渣男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