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人在偷看。 舞蹈室面对走廊的窗户上,有一抹棕色头发的身影一闪而过。 你闭上眼睛,这对双胞胎果然是一个德行。 — 那段孤立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一个胆小的女孩子悄声与你道歉,因为她家里的企划案还在荣源集团的手上捏着,她只能沉默。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无法阻挡时间井然有序地行进。 借着在书店打工的便利,你得以阅读数量极多的书,悄没声息攒着钱,写题目之余便是读书。 你读的书很杂,文史哲看得,心理学亦可,闲时经济学略啃下了一点。 公交车一路颠簸着,晨光落在打着卷的单词本上,女孩子温柔低头的模样有如半含羞的水仙。 窗外行走的路人,街边买早饭的小摊,车里瞌睡的孩子… 全都是庸俗,愚蠢的人。 你傲然的想,只有你一个,独一无二的你,在这样的位置是屈才了。 你在发霉的洗手间里一遍遍练习低头的姿态,走路的姿势,怎样说话可以让人舒服,怎样做事算是得宜。 你给能说上两句话的人,熟识的人,见过一次面的人贴上编号,你记得他们的性格,他们的家庭,他们的朋友圈子,只为了“不经意间”给人好感。 不要讨好,不要奉承,你提醒自己。 上进,勤恳,努力的褚淮宵。 完美的,温柔的,云絮一般的少女。 — 林莫楠很快意识到和你的差距。 初见时你便猜到了,他确确实实只是一个华而不实的人偶,古董店里含着甜蜜笑意的娃娃,捧起来便感觉到那虚浮的重量,破败生虫的棉絮从锦绣里掉出来。 你总要不识趣地与他说两句他所不懂得的,谈些高深的哲学观点,悲剧文学里哀艳的爱,词曲的变迁。 历史潮流中聚了又散却留下来一点痕迹的东西。 你懂得这么多东西。 你那双含着江上晨雾的眼注视着他略带僵硬的笑容,少女的神情隐隐有一点失望。 每到这时,他便要加倍地孩子气,加倍地撒娇,情窦初开的少年想抹去心上人所看到的他满是缺憾的内在。 林莫楠枕着你的腿,那双狡黠的碧色眼睛却没有看你,你知道那里有千娇百宠长大的孩子头一遭的自卑。 他向你嘟囔着抱怨,然后转移话题,却不敢真的说我不懂,我不想听。 他带着你去游乐园,顶楼的餐厅,舞池,五彩色的气球飘荡在沙滩上,竭力向你展示多年以来他所引以为傲的。 但那并不是你想要的东西 喧嚣散尽了,你与少年并肩依靠着。 夜幕就像是一千年前歌赋里所叹的深深竹林、寥寥月色一般。一轮牙黄的金轮悬在黑色的海上。 少女抱着膝,一双极温和的,消瘦苍白的山水画的眼睛,沉沉浮浮着烟火的倒影。 林莫楠看着你,前所未有地安分。 如果有人爱他,也许现在会劝慰他,抚平他的不安,告诉他他身上的可爱之处。 但那人决计不是你,他的自卑与不甘是你精心培养出来的,你怎么会亲手掐灭呢? 你想起了新闻上那个绝望的男孩子,简直太有趣了,逼自己的同学跳楼的人,现在偷偷看你,祈求你的眼睛里有爱。 — “学姐…”林莫楠一副扭捏的样子。 你不解地望向他:“有什么事情么?” “我们家里要办聚会,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他担心你不同意,又补了一句,“只是一次很平常的聚会,来的都是我们的同学。” 你捏着笔思索了一会儿。 看林莫楠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撒谎。 “好啊。”你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他疑神是玩笑,梨涡却已经露出来。 “嗯。” 他扑过来抱住你,身上一股蛋糕的甜腻气味儿:“学姐最好了!” 礼服自然是林莫楠友情赞助。 你牵着裙摆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林莫楠的脸红透了。 “哪里不对吗?”少女纤白的指尖拂过点缀着碎钻的纱。 “好、好像新娘子…”少年低下头用气声说,耳朵热乎乎的。 你当做没听见。 — 林莫楠家的庄园在城北的小山上,被管家引至大厅,你才见到林无酒的真容。 同样的精致昳丽,眼睛比起林莫楠偏蓝一点,眼下一点泪痣,殷红的薄唇紧抿着。 比起林莫楠童话式的可爱,林无酒添了三分漠然。 “你怎么拖拖拉拉的!”他皱眉道。 林莫楠自动忽视了他的话,拉起你的手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