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纭心中悲凉,一瞬间,这一生,许多人,许多事从眼前掠过,想到赵恂,她勉强弯了弯唇角,若是这样,也算报答了他的一番深情罢,只是,阿词,真后悔和你相聚的时间太短暂啊,还有她一直试图忘记却镂刻于心底的那个名字......泪光闪烁,她咬唇道:“妈妈,若是我不好,定要保住孩子。” 葛嬷嬷眼里亦涌出了泪,握紧顾纭的手道:“夫人再坚持坚持,小主子马上就出来了。” 漫无边际的痛,一丝一丝从骨缝里钻出来,身上却是发冷的,冷得入骨,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顾纭听到稳婆在不停地要她用力,神智却逐渐远离,只觉自己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想沉睡过去。 稳婆冲葛妈妈摇头,小声道:若是......保大保小?” 葛妈妈擦了擦泪,毫不犹豫道:“王爷有吩咐,若有危险,先保夫人。” 流苏捂着胳膊进来,道:“妈妈,先带着夫人走......”却在见到屋里这个情形时,猛然住了声。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神情已淡定许多,王爷既已吩咐誓死保护夫人,至多不过也是一死罢了,想到此处,她掀起帘子出了屋子,却听远远有马蹄声传来,地面仿佛都因此而震动,她脸色一变,随即眸中涌出希翼。 随着萧珩带人赶到,院中情形发生逆转,一刻钟的功夫,闯进院中的贼人已死的死,伤的伤。 萧珩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清楚楚传进屋中:“贼人已被诛杀,请顾夫人安心。” 葛妈妈欢喜得又忍不住流眼泪,她伏在顾纭耳边说:夫人,您醒醒,萧将军来了,外头没事了。” “阿词......”顾纭轻轻唤了声,眼里迸发出神采,她颤了颤手指,道:“再给我用一剂药。” 又一剂药下去,她似是有了些力气,抿着唇,跟着稳婆的指令发力,整个人如被水捞出来一般,眼里却是发着光。 “出来了,看到小主子的头了,娘娘再加把劲!” “对,就是这样用力......” 不知过了多久,月影西沉,远远的天边,墨色转为蟹青,接着渐渐亮起来,霞光驱散黑暗,一轮圆日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光辉灿烂。 “哇”地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昭示着新生命的诞生。 “夫人,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呢。”稳婆欢喜道,一面说着一面利落剪掉脐带,将宝宝稍作清洗包入襁褓中。 顾纭勉强睁开眼,看了看犹自哇哇大哭的小家伙一眼,唇边泛起淡淡笑容。 声音传到屋外,萧珩负手立在院中,眸光现出一丝暖意。 * 一晚上胡思乱想,早上起来的时候,孟清词只觉头痛欲裂,怜雪小心翼翼端了药进来,本没报多大希望,却见清词抬了抬眼,伸手接过碗,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 这位主子今天意外的配合,怜雪很是欢喜,笑道:“姑娘总算想明白了,这还是喝了药,病才能好得快些,也能早些进宫......” 刚说到这里,却听清词冷笑了一声,倦倦道:“头疼,别说了,下去罢。”她不敢再劝,收拾了碗便出了屋子,却听院中有人道:“黄公公,您今儿怎么过来了?” 她皱皱眉,迎了出去,见院中进来几人,当先一人面白无须,看穿戴,应是宫里的内监,忙行礼道:“公公。” 黄公公倨傲地抬了抬下巴:“许姑娘可是在这里?” 怜雪应了声,便见黄公公甩了甩拂尘,道:“奉太后娘娘懿旨,宣许姑娘至启祥宫觐见。” “可姑娘还病着呢。”怜雪忍不住道。 黄公公睨了她一眼:“无妨,咱家带了轿子来。”说着挥了挥手,道:“去请吧。” 清词咽下苦涩药汁,正倚着迎枕闭目养神,便听到院中的一番对话,不由想,尚未册封呢,林贵妃便以太后娘娘自居呢。 耳边听到怜雪犹在为她争辩,黄公公的态度却极是强硬,她坐起身,走到门口,淡淡道:“怜雪,别说了,过来为我梳洗。” “还请公公稍等片刻。” ...... 清词不知林贵妃因何事突然命她进宫,但进了启祥宫,她在院中立了足足一盏茶功夫,也并未被召见。 太阳升到了正中,五月的阳光竟有些刺眼,清词本就在病中,站得时间长了,愈发头重脚轻,堪堪撑不住的时候,正殿里头出来了个宫人,神情极为冷淡,道:“娘娘的偏头痛犯了,现下没时间见姑娘。听说姑娘写得一笔好字,还请姑娘去偏殿抄几篇佛经,为娘娘祈福罢。” 说完,也不待她答话,便腰肢一扭,当先引路。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