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南海的竹林不就是那般苦涩的味道? 原来是竹叶啊。 好苦。 良久,麟逍才起身,从怀中摸出了那颗忘情丹,试图将它咽下。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地放至唇边,他都无法顺利地将它投入口中。几番尝试后,他无奈道:“可我不是你啊,你怎么不让我吃?” “吃了罢,对你对她都好。” “我真的不想做梦,也不想看你们的恩怨纠缠了。” 他说完便再度尝试将忘情丹吞下,可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将那淡色丹丸落在了床榻。 麟逍看着那颗落在被褥的忘情丹,忽然就落下眼泪:“我可不是你啊。” “你别害我。” “我不是你。” “我不是……” 他低声呜咽,语气逐渐悲哀起来:“我怎么会是你呢?” “我、我可是凤凰啊……” 幽鸣仙山上的天顷刻便暗下来了,至此麟逍闭门谢客,推脱身体有恙,不再大办千年一次的生辰宴,也再不去南海拜见观音。 时间一晃至天赴历九万四千七百年,九重天忽然生乱,那位新晋的监兵神君因恋慕司命,堕仙为魔,试图强娶司命,反被司命打下凡间。 事已至此,本并无什么惊奇之处。 可千年后,那位名唤斐孤的堕仙竟手握魔剑独还,大开阴血阵,重新逼上九重天,将司命掳去。 观音这才有些惊讶,魔剑始终不肯回应,幽鸣仙山也突然戒备森严,她没有理由再去探望麟逍,也渐渐对那片枯死的竹林释然,两万年前她便将独还扔下凡间,丢回袅谷。 但尘封数万年的阴血阵再开,那人手握独还又是为了情,总归是让她平静的心再生波澜。 只是还未等她试图插手此事,如来再度召见,警告她不得插手司命之事,也不许她去见阴血阵的主人。 观音没有办法,眼见着九重天的神官几次三番前来西天求救,也碍于如来只能装聋作哑。 其实也不是仅仅因为如来之令,她开了窥天镜暗暗观察斐孤,看他手中握着的魔剑是否唤醒了剑灵。 那个人确实很像尤邈,那种偏执的神态,孤注一掷的做派实在很像尤邈。 若说她对尤邈没有一丝怜悯,那么在这几万年的静默里,她会逐渐淡化尤邈的不好,美化他的那份痴心,于是后知后觉地对尤邈生出了一分怜悯。可惜,尤邈已死,这份微不足道的怜悯便转嫁在了斐孤身上。 因此她瞧着斐孤步步紧逼九重天,哪怕他手上握着的魔剑剑灵没有一丝回应,她也仍旧没有出手。 斐孤得到了尤邈未曾得到的她的半分仁慈。 更重要的是,观音认为司命能够自行解决他。 她利用尤邈屠城后的两万年,九重天果然迎来了新任司命。她同那位司命有过一面之缘,见她形容冷淡,不苟言笑,但司命殿那棵寂寞的命缘树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死白,化作了雨过天青的温柔色泽。 妘女国的命格以后便要由司命掌管,观音知道这些年妘女国还在顽强存活,但也忍不住问司命她们会如何,司命客气回她:“凡人命格依天而行,只凭天意。” 非常客套且笼统的回答。观音倒也不失望,她与天斗,胜局已定。 若说她们要依天而行,那她胜了这天道,妘女国人的命运便要依她而行。 何况观音一眼便看透这位看上去格外冷淡的司命是以悲悯入道,手段强硬却又心思柔软。 观音挺满意这位司命的,只是……这位司命或许不知,天道也许不会告诉她,她却是命犯桃花之相,命中注定有一情劫。 但奇怪的是,司命已然悟道,参破情爱,顺利飞升成神,怎么好似越过了情劫? 后来观音瞧着司命处理梨画一行神官的姻缘之事,渐渐有些明了,或许司命便是自有手段解决了情劫罢。 直到斐孤的出现—— 司命的心境不稳,竟然还未解决斐孤,甚至同他定下了牵魂契。 牵魂契。观音已许久没有想起这个玩意儿了,她越发觉得斐孤是否便是尤邈的转世,竟然连牵魂契也知晓,还用它牢牢缚住了司命。 很奇怪,观音一边盼着司命快刀斩乱麻,果断地杀掉斐孤,又希望她能够对他仁慈一些。 但当司命真的与斐孤结下牵魂契,将死之时召出了独还剑灵之时,观音心中又是十分复杂。 她与独还剑灵在虚空中对视,依旧感受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