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这次没有一丝的迟疑,在年末之时的深夜里悄然脱离了这幅躯壳。她头也不回地安然离开了凡界,自顾自回西天,赴为期二十日的镜明宴。 西天之中正是一片静和的梵音,观音自然也就听不到尤邈在清醒之时,摸到身侧之人浑身冰冷时的悲号。 虽则她明明知道尤邈会有多痛苦,可是她并不在乎。 冬日那样冷,年关将近,尤邈还想好今年也要与丹妘一起剪窗花贴对联,一起包饺子。 但她已经毫无生气地倒在了冷透的床榻上,连他苦心用魔血替丹妘维持的容貌,也在丹妘死去的一瞬苍老了。 尤邈抱着那副苍老的身体无论如何都无法叫她苏醒了。 尤邈不愿意相信的,他每年都会偷偷地在那个孩子死去的祭日去看那个孩子,他不想再在那坟前再添一座新坟。 五十年,他没有忘记那个孩子,又要他如何忘记丹妘。 他看着丹妘,眼泪麻木地落下,怎么也不肯将她下葬。第一次失去她的时候,他立即要追随她而去,第二次失去她的时候,悲痛之中更是茫然。 窗外的晨曦渐渐洒在雾气弥漫的山中,尤邈抱着满面苍老的丹妘去看日出。冬日的太阳是冷的,金色的阳光落在她满头银发上,尤邈愣愣地抚她冰凉的长发。 他就这么抱着丹妘坐在山巅,直到夜色笼罩了整座山,他才迟缓地行动起来,后知后觉地想明白,虽则丹妘肉身已死,可她的魂魄应该还在。 只要他去冥府把她的魂魄抢回来,丹妘就会回来了。 一念及此,尤邈便重新振作起来,他用冰棺保存了丹妘这幅肉身,单枪匹马闯入了冥府。 自屠城风波被压下后,冥君仍旧忙得焦头烂额,时不时打探九重天之事,一听闻月嫦仙子之事还未结束,便将此事压了再压,丝毫未察觉鬼差少了几人。 直到尤邈贸然送上门来,冥君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魔,这才冷笑起来:“就是你扰乱人间秩序,如今竟还敢自投罗网?” “是。”尤邈神情冷峻,“还请冥君将生死簿借我一观。” 冥君简直气笑了,坐在朱案前,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来人,拿下。” 半晌无人应答,冥君这才察觉不对,抬头望向比往日更为冷清的主殿。 尤邈气定神闲地问:“冥君是在寻那些鬼差吗?”他没什么表情地解释道,“他们在黄泉拦我,我索性将人都杀了。” 冥君大怒,召出一把朱红色的长剑一剑朝尤邈劈去,极强的威压扑面而来,尤邈却轻而易举地拦下这一击,还算客气道:“我只是来寻我的妻子,并不想杀冥君。” “只要冥君将生死簿交出来,我不会对冥君如何。” 冥君收回剑,朱笔一甩,血红的墨迹似光柱一般道道落下,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