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头盖脸浇下。竺可儿的身躯将要融化似的越发单薄,捆绑她的荆棘却骤然长大,蜿蜒,在湖中生根,拖着她向水中没去。 我挣扎着,试图摆脱那无形的束缚,用我手中的利刃砍伐荆棘,解放这个无助的少女。但那荆棘却像是空气做的一般,我只砍在空虚的一片影子中,根本无力阻止它们越来越粗粝,尖锐,尖刺扎进竺可儿的肌肤。 “你也拥有力量,竺可儿!”我不甘心地大喊,徒劳地把尖刀向她的手心塞。“你可以的!我相信你!活下去!” 而那尖刀却从她无力的掌心径直坠落地表。她抬起头看着我,眼角的泪像是珍珠,一串串砸碎在她的手上,掷地有声。她张口,像是哭诉,像是乞求:“谭诗苑,我不想死,但是这样的我,根本没办法活……” 一如既往,她消失在了灭顶的湖中,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幕布似的黑云,只留我在原地,注视着湖边升腾而起的雾。 我决意杀了吴靖。 或许他想要害我,或许没有,但不论如何,他诱奸年轻女孩,再把一个个活生生的、充满快乐与希望的小女孩变成老男人欲望的容器,来换取他的利益,事实确凿,害我或不害我,他都该死。甚至不止他,那些与他为伍的官员,那些利欲熏心、道德败坏的老男人,都该死。 我不了解他,但是刘雯很了解,她告诉我吴靖家就住在舞团排练厅附近。他跟前妻离婚多年,生的孩子早已工作,如今跟第二任妻子住在一栋高级公寓里,家里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女儿。 女儿?真令人好笑。自己身为人父,却对别人的女儿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我站在吴靖公寓的地下车库角落,心想,如果他想要贿赂的官员要的是他亲生女儿的肉体,他是不是也会亲自把他未成年的女儿洗涮干净,再牵着她的手送上对方的床? 吴靖最喜欢宣传他顾家好男人的形象,因此我十分清楚,每周五下午他都会带着妻子女儿一同到上海市另一头的岳父岳母家用餐,共享天伦之乐,餐后妻女留宿,而他则返回家中,“孤独寂寞”地对着电脑,为中国芭蕾之崛起而加班。 他未曾宣传的是,周五晚上是他的招妓之夜——他在私下语言性骚扰舞团女孩时曾提过,他性欲很强,老婆满足不了,所以他每周五都要叫妓女上门来嫖,每周换一个女孩,绝不重复。 我在吴靖家小区对面的咖啡馆坐了一下午。待我看到吴靖回家之后,约莫半小时工夫,我的手机里便出现了他发来的消息:尚兰名府27号楼三单元,按1702找张先生,我给你开门。 ——这一周,我经常出现在他常去的场所:舞团、舞团旁的小区、他女儿的学校……我在手机联系人里添加了他的号码,微信注册了一个小号,换上一张我浓妆艳抹、P到我自己都认不出来的性感自拍。果不其然,他很快通过附近的人加了我的微信,前几日问过价钱后,今天便邀请我上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