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精力管闲事。 最近空气依旧干燥, 虽然春寒料峭,却不再那般骨子发疼地冻人,感觉得到气温却在慢慢升高, 干枯的树枝枯草冒出茵茵绿意,蛰伏沉睡的季节被唤醒, 绽放出盎然生机。 融化的雪水融进地里, 连绵土坡生长出一丛丛野草, 土壤压得太紧实, 要拎起锄头去除草翻地。 寂静许久的村子, 再次活跃了起来。 初春传来了一件喜事,附近几个生产队都要开始拉电线,可以通电了,以后不用再点蜡烛煤油,家家户户都有照明灯光。 这事一听说,大家的反应并不强烈,那些城里人都习惯用电了,可他们乡下蜡烛用惯了,供销社一买就是一大把,晚上有照亮的光,不至于乌漆麻黑,并没有感觉多么需要电灯。 听个热闹而已,想起卫生院里那白拉拉的灯,是特别明亮清晰,比蜡烛好用一些,但也仅仅如此。 反正他们平时听广播,能听到公社远远传来的广播声,不过平日里用水都是一担一担挑,有了电了,是不是可以抽手机灌溉啊。 有些人忍不住反对了,拉了电线,那得交电费呀,电费比蜡烛贵得多,白白添了花销,谁用得起,就点蜡烛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大队长解释说:“你不乐意用,总有人要用吧,这是好事儿,那些偏僻苦穷的生产队,还没办法安电桩呢,这说明咱们生产队在进步啊。” “工人们是过来先把电桩电线安上,你不乐意用电灯泡,继续用蜡烛呗。” 唐锦听到这消息高兴,穿到这里后,她都忘了亮如白昼的光线是什么样子,蜡烛她虽然用惯了,还觉得很有年代感,可蜡烛没有电灯方便,每天晚上就着蜡烛做事,对眼睛不好。 去上厕所,去洗澡,都要端一根蜡烛进去,那豆大的光点也不顶用呀。 她盼着快点过渡到电力照明,这会周围的人不知道通电的好处,再过几年就明白了。 一周后,几个穿灰蓝衣服的安装工人来到红枣生产队,大伙都好奇这电怎么通的,怎么让那灯泡滋啦亮起来,纷纷围过去凑热闹。 安装工人选了一个较为平坦开阔,且没有过多树枝缠绕的位置,挖出一个深坑,将电桩埋进去,支架搭起,电线承受的电压也要调整。 看几个工人爬那么高,底下的人心都快提起来了,这要是不小心摔下来,可怎么得了。 弄了两天,十来根平行细线横亘在半空中,时不时有麻雀停留在上方,灵活跳跃,叽叽喳喳鸣叫。 在晒坝边统一安装了个电表,大约四角钱一度电,根据这个总表向供电局交费,每个月大队长都会张贴公布栏,表明哪户人家用了几度电,届时统一交钱给供电局。 确定电线已经通电了,唐锦按下电灯开关,椭圆形的电灯泡通过一根细绳吊在房梁上,拉一拉墙壁边的小开关,灯泡散发出橘色的亮光。 不知怎么的,唐锦看见这发亮的电灯泡竟然还挺激动。 虽说只是十五瓦的灯泡,光线也昏黄昏黄的,但总比蜡烛用着舒服。 “这还不够亮啊?”陆沉听到她的嘀咕,目不转睛盯着灯泡问,烧蜡烛的时候,只能照到那一小片区域,可这灯泡在四处发光,屋子里各处都能照到,陆沉觉得这已经很明亮了。 唐锦把灯关掉,“天色还没黑尽,等会再开,节省点电费。” 不怪她吝啬,电价还挺贵,这一度电都是几毛钱,积少成多,一个月下来要好几块的,陆沉辛辛苦苦干活,一个月也才几块钱。 如果大手大脚地用下去,大队长公告一贴,万一他们家用电度数最显眼,那不是表明他们家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你说的对。”陆沉有点紧张,这每用一分钟,电表都在跑,要省着晚上用电。 他抬头再次多看了一眼,稀罕得像没看够似的。 第二天去地里锄草,有人就迫不及待发表用电感想了。 “嘿,我就绳子那么一拉,那灯泡哗啦就亮了,屋里照得可亮堂了,跟天上太阳似的。” “可不是嘛,我看他就埋了几根桩子,咋这么厉害呢,那个叫电的东西咋窜过来的。” “城里人用电,咱们也用电,那咱是不是跟城里人一样了?” “我当时还觉得通了电也没啥了不起,等真正试了,还发现当真不一样,本来我老花眼针都穿不上,可我坐在那灯底下缝鞋垫,呲溜就穿进去了,看得清清楚楚。” “哪天要是没有电了,我怕是都不习惯,蜡烛用着挺不错的,可挂了电灯泡,我就纳闷了,这蜡烛的火咋才拇指大一点,燃起来不够劲。”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