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角弓断弦所致,但从顾渊现在话里透出的意思来看,难道这不是一桩“意外”? 想着,众人看顾简的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各有猜测。 “……”顾简感觉他们的目光像是带了刺似的,脸色又沉了三分,从右肩到右胳膊都在隐隐作痛。 当然没好! 现在他的伤臂以石膏固定着,右前臂用绷带吊于胸前,他这副样子等于是把“我是伤患”这几个字写在了身上,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伤没好。 顾渊这小子根本是在明知故问! 顾简越想越是不悦,又忍不住越想越多,反复咀嚼着顾渊这番话,觉得绵里藏针,顾渊分明就是在暗讽自己是活该。 从前的顾渊哪里敢对他这个叔父这般无礼,这小子也就是仗着如今身在銮仪卫,春风得意,就飘飘然了! 顾简暗暗咬牙,摆出了定远侯的架势,拔高音量斥道:“渊哥儿,你如此没规没矩,忤逆长辈,信不信本侯参你一本……” 说话间,顾简多少有几分恼羞成怒,当着两个庶弟以及一众小辈的面,被侄子这般奚落,让他实在觉得面上无光。 但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顾太夫人冷声打断了: “够了。” 顾太夫人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又掷地有声,同时,她给顾简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再乱说话。 顾简只得讪讪地闭上了嘴,心里不太服气。 对于这对母子间的眉眼官司,顾渊全不在意,随意地掸了肩头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唇角勾出一道嘲讽的弧度,幽幽叹道: “太夫人,侯爷,真是好大的派头,一个要把孙女送庵堂,一个又要参侄子一本……” “妹妹,你没吓坏吧?”顾渊煞有其事地转头去看顾燕飞,还摸出了一方簇新的帕子给她,“别怕,有哥哥呢。” 顾燕飞十分配合地接过了顾渊递来的帕子,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两眼亮晶晶地直点头:“有哥哥在,我不怕。” 她的声音清脆,模样儿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顾渊对此十分受用,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顾太夫人嘴角抽了抽,来回在顾燕飞与顾云真之间扫视了一番。 她离这么远,都能闻到这两丫头身上的酒味了,想必这一晚上没少喝。顾燕飞简直快无法无天,还好意思说“怕”! 这对兄妹分明就是借题发挥! 顾燕飞根本没有费心去掩饰酒味的打算,继续用帕子抹着眼角莫须有的泪花,就仿佛身上不过是配戴了一个气味特别的香囊而已。 前厅内陷入一片死寂,暗潮汹涌。 看着前方的顾渊与顾燕飞兄妹俩,顾太夫人眸色一点点地变得深沉,一手紧紧地攥着佛珠串。 皇帝封笔前,兵部就有调令送来了侯府,说是顾简手伤,难当原职,把他从左掖军副都督调到了留守司。 虽说品阶没变,可左掖军是隶属五军营之一,而留守司却只是防护皇陵,根本没有实权,说是“冷板凳”也不为过。 为了这道调令,顾太夫人已经心烦意乱了好几日了。 如此下去,侯府只怕会继续走下坡路,变成一个徒有爵位却无实权的没落侯府。 现在也唯有顾渊在銮仪卫的差事还算上得了台面,给侯府撑住了最后一层脸面。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分家,更不能把场面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沉默持续得太久,久到其他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隐隐感受到了一种暴风雨前的压抑。 长房被打压了整整八年,如今随着顾渊崛起,这侯府的格局看来也要有所变化了。 最后,是顾太夫人率先打破了沉寂:“渊哥儿,你想怎么样?” 她一字一顿地问道,声音冷静,吐字清晰,反而让人倍感压力。 “分家。”顾渊冷冷道。 “不可能。”顾太夫人二话不说地反对,坚定的语气不容人质疑。 这是她的底线! 顾渊直视着顾太夫人,毫不回避,瞳孔如同结冰的湖面般又静又冷。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让顾太夫人心里有些没底:顾渊这孩子一向性子倔,固执己见。 于是,顾太夫人放下身段,好声好气地劝道:“渊哥儿,你父母是不在了,但祖母我还在呢。” “父母在,不分家,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京城哪门哪户不是这样。” “你和你二妹妹一个未及冠,一个未及笄,还未成年,又怎么能自立门户呢!” 顾渊眼眸清冷,眼神依然纹丝不动,心里想起了从前爹爹在世时的教导。 当时,爹爹问他:“渊哥儿,如果你想找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讨一把宝剑,你会怎么做?” 他挥着拳头说:“揍他。” 爹爹就闷笑说:“那万一揍不过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