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他从繁杂的文件中抬头,台灯的光照射在他侧脸,他的黑发软趴趴,眉眼柔和。 我把他的脸揉扁搓圆,翻来覆去,怎么看都不像是秦先生说的那种人啊。 我在他撅着的嘴上吧唧亲了一口,“阿珩啊阿珩,你说我拿你怎么办才好,真想立刻办了你。” 顾珩被我说得害臊了,撇过头去,随即又瞪着我:“谁教你说的这些不三不四的话?” 那时候我从没怀疑过他的爱,从不深思他的任何一句话,后来我读懂了,他的抗拒并非害羞,而是厌恶和嫌弃,在他的想象中,我与秦先生在床榻间该有多龌龊,我这张嘴,我这副身子,究竟该多脏。 可这些我通通没有去想。 “小说啊,霸道总裁都是这样的,”我咳嗽两声,粗着嗓子,“鸭头,你知道你是在口是心非……” “闭嘴!”顾珩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打断我。 “一点都不可爱,”我抱臂站在板凳上,居高临下批判他,“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不会撒娇,脾气又臭,真是难为林阿姨了。” 我戳到他的痛处了,他的神色落寞下去,我意识自己说错话,连忙从高凳上爬下,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起初他对我戒备心很强,很少提及自己的小时候,如今他向我敞开怀抱,娓娓道来,我从他的言语中看到了一个倔强的少年。 转学后因太过出挑而被校园霸凌,他的书本,课桌都被破坏,老师视而不见,同学孤立他,故意找他麻烦,四拳难敌八手,他被打得头破血流,仍旧默不作声。 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林叔叔林阿姨。 他沉默半晌:“我不愿他们为我担心,更怕连累到如意。” 想来我与他是不同的,虽说我没诉之于口,但我想你们能看得出我是个自私至极的人,一丁点小事我都得大声嚷嚷出来,让别人为我担心。 一开始我无法理解他的这句话,后来以己度人,我想到茉莉花的事,才能够理解。 我究竟该告诉他,让他知情,却让他担心,还是不告诉他,偷偷变好给他一个惊喜?我陷入两难。 但现在,我抱着他安慰:“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对不起。” 然而其实故事的后半截他没说完,后来那个欺负他的同学被人用酒瓶戳瞎了双目,丢在学校的臭水沟里,那天,他顶着嘴角的伤获得了学校最高的奖学金。 他顾珩从来不是温顺的狗,而是睚眦必报的狼。 冬天,林阿姨身体突然告急,林如意在手术室外哭成一团,顾珩搂抱住她,静静抚慰。 我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明白这种时候不该拘泥于此。 金钱是最有效的救命药,林阿姨被特地从国外请来的医护团队从鬼门关救回来,我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看他们并肩而行,忽然意识到我与顾珩隔着数年的陪伴与了解,况且林如意的嗓子已有康复迹象,而我,浑身的不完美。 秦先生是个有耐心的猎人,自那日提起后,就不再来见我,给足了我胡思乱想的空间,终于我下定决心。 蓝天白云,飞机划过两条白线,飞进重重迷雾,我闭上眼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