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睑,检查他的状态。 “我是阿斯克勒庇俄斯1。算了,这名字太长了, 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医师’,从今以后由我负责你的健康。 “你说啥?声音太小了。不好意思哈,我的听取装置最近有点问题, 还没修好。” 苏鹤亭嘴唇翕动,又说了一遍:“……谢枕书。” 医师用另一只机械臂挠着自己光秃秃的头, 怪不好意思的,说:“谢啥啊,别客气啦, 都是自己人。” 它只听到个“谢”, 以为苏鹤亭是在谢谢自己。作为医疗机器人,它的植入性格很活泼, 甚至还有一些话痨。 “这仗打得太惨啦,没几个人生还。你还蛮幸运的,没少胳膊少腿,不像隔壁那个7-004,他一条腿都没了。” 医疗光环逐渐变换着颜色,苏鹤亭盯着它们,在发呆。他掌心空空,什么都没有握住。 “听说南线人发明了新的战争武器,专门掏我们的芯片,好可怕……啊!你怎么在哭?是伤口裂开了吗?不会吧,我刚处理过……” ——看见了吗,山那头不是日出也不是日落,而是更多的山。这个愚蠢又滑稽的翻山人,他竟然以为人生只要到这里就能看见太阳。 山可多着呢。 老天就是这样回答他的。 医师举起几只机械臂,慌里慌张的模样。它大喊道:“你太难过啦!快停下吧,快忘记吧,你已经安全了!” 说什么啊。 苏鹤亭用手背盖住眼睛,感受到一种被抽离骨头般的痛苦。他不能控制眼泪的流淌,就好像不能控制这个世界对他天真的嘲笑。 他恨这场战争,它使他万分痛苦。x留在了原地,吻也留给了大雪。从今往后,他再也无法忘记他,除非死。 医师说:“我给你注射一些能平静的药物,请你放松……好的,就这样,睡吧,7-006。我们欢迎你回家。” 苏鹤亭合眼,他的意识飘离身体,逐渐陷入沉睡。等他再次醒来时,正躺在宿舍里,对着那面熟悉的显示屏。 他沉默少顷,说:“你在监视我,阿尔忒弥斯。” 显示屏浮现出下雨的玻璃,那雨珠滴滴答答的,在玻璃上滑出错乱的雨痕。 阿尔忒弥斯的声音传来:“我是在观察你,7-006。” 苏鹤亭说:“哦。” 阿尔忒弥斯道:“我时刻活在人群里,用‘眼睛’观察着人类。” 它的“眼睛”就是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 苏鹤亭又说:“哦。” 阿尔忒弥斯似乎察觉到苏鹤亭讨厌自己,于是它思索一会儿,道:“你父亲曾经是个出色的设计师,我考虑过将他纳入实验,可惜他……”它谨慎用词,“他是个享乐派,更喜欢替别人工作。” 苏鹤亭这次没有应声,他在黑暗中沉默,仿佛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阿尔忒弥斯说:“但你没有那些问题。我一直注意着你,苏鹤亭,从你小时候解开我的题那天起,我就在看着你。” 难怪。 难怪苏鹤亭可以带着枪,大摇大摆地进入光轨区;难怪他能顺利和傅承辉取得联系,并在最终测试时听到阿尔忒弥斯说出“你早就通过了”这句话。 原来他一直都在被阿尔忒弥斯注视着。 阿尔忒弥斯话锋一转,说:“你在战场上看到了南线的战争武器,你觉得那些设计怎么样?” 苏鹤亭心口微微刺痛,他想到了谢枕书,道:“……你想干什么?” 阿尔忒弥斯说:“想和你讨论一个有关未来的实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介绍那些东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