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谢枕书就栽向苏鹤亭。苏鹤亭接住他, 用力拔出尾巴,断开了连接。 谢枕书耳边的十字星微微摇晃, 他还没有睁开眼睛,在那烈火焚烧的痛苦里低喃:“苏鹤亭……” 苏鹤亭伸手一摸,发现他背部湿透了。猫心中一惊,以为他受伤了,忙把手凑到眼前,看到是汗不是血,方才松出口气,应道:“是我。” 谢枕书似是还没有醒透,声音压得极低,轻声问:“你是真的吗?” 苏鹤亭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猫耳耷拉下去,又翘起,答道:“当然是真的!如假包换,我什么时候有假的?” 谢枕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了片刻,他喊:“猫。” 苏鹤亭说:“什么?” 谢枕书眼眸半睁,道:“帮我拔掉连接线,我死了。” 刚才操作台说谢枕书的虚拟载体破碎了,这意味着谢枕书在惩罚区内“死亡”了,紧急下线是为了意识转移,自动调整器现在正在修复他的线上虚拟体。 苏鹤亭伸手,给他把线拔了,问:“祝融还在?” 谢枕书道:“也死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已经习惯了。可是苏鹤亭知道,即便自动调整器能让他“复活”,也无法替他抵挡痛感,适才连接波动那么强烈,正是因为他在感受剧痛。 想到这里,苏鹤亭不禁抬起手,盖在谢枕书的背上。他安慰人的功夫和记忆一起丢失了,现在相当笨拙,给谢枕书揉背的动作像是猫在踩奶,没轻没重的。 谢枕书身体没有受伤,但也没动。祝融死了,惩罚区天黑结束,天亮再到通行的刷新还有段时间,他们可以趁机歇口气。他任由苏鹤亭揉了一会儿,说:“铃铛在我的口袋里。” 苏鹤亭道:“是吗?那我下次去取。” 他刚刚浏览了长官的记忆,作为一个骗子,稍感心虚,又觉奇妙,借着拥抱的动作把表情藏起来,不等谢枕书再开口,连忙说:“又力竭了吧?我把你挪到床上去。” 猫正欲动作,卧房的门忽然被叩响了,隐士趴在门板上,用哭腔喊:“弟弟——” 这一声哀婉凄恻,听得两个人皆是一愣,尤其是苏鹤亭,愣过后胳臂上都是鸡皮疙瘩。 隐士贴着门滑下去,抱住家政机器人,声音越发苦情,说:“孩子都当机了,你们怎么还没好啊?意识连接不要沉迷,上瘾还伤身!” 谢枕书道:“一夜了。” 苏鹤亭没带手机,在连接中也分辨不出时间流逝的快慢,当下看了眼房间内的钟表,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说:“完了,忘记跟他打声招呼了。” 隐士倒也不是真的着急,他晚上跟家政机器人打游戏打了个通宵,太阳出来才睡觉,一觉睡到半下午,正准备做点什么吃,家政机器人就忽然不动了。隐士一鼓作气把家政机器人抱上了楼,在门口犹豫再三,决定以情动人,以免自己显得不识趣。 苏鹤亭听他鬼哭狼嚎满口胡言,准备先把谢枕书捞起来,谁知刚抱住长官的腰身,长官就自己站起来了。 苏鹤亭:“……” 原来这次没力竭啊。 谢枕书说:“我去开门。” 他脑机接口处还有刺痛,或许是受回忆的影响,没松开拉着苏鹤亭袖口的手,苏鹤亭跟着他一路到门口。门开了,隐士一个灵巧地翻滚,带着家政机器人稳稳亮相。 隐士说:“二位好!” 苏鹤亭道:“不好,你怎么了?” 隐士指了指怀里的家政机器人,说:“带孩子来看医生。谢哥,它怎么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