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突然响起回答。 “我在这里!你往这边走。” 这个声音讲话字正腔圆, 像是深夜男主播,就是微显刻意,并不放松。 苏鹤亭寻声而去, 在黑暗中踢到什么。 那东西骨碌碌地转动几圈,继续说:“再来点灯光吧,看看我是谁。” 这句话仿佛落入池塘的石子, 敲出无数回响。 “雨这么大。 “你是来看我的吗?真好。 “长官也曾来过。 “但是他从不点灯,也不讲话。他徘徊在这里, 像个机器人。 “可我亲眼看见过他在暴雨中痛哭,那一幕犹如电影画面,被祝融定格, 反复凌迟。雨和火交错的夜晚, 他啊——” 苏鹤亭右手火星爆溅,轰向前方, 打断了这些声音。他的火亮了片刻,照清周围。 此处应该是个天台,难怪风这么大。但周围挂满了头。这些头好像蝙蝠,一个挨着一个,青白的脸被冻得发紫,全部睁大眼注视着苏鹤亭。 苏鹤亭说:“唠唠叨叨,烦死了!” 他一听见“痛哭”两个字就感觉不妙,天作证,他没想窥探检查员的过往,那太不礼貌了,没人愿意自己的痛楚和狼狈被这样传播。 飞头獠子被火光吓到,它们纷纷闭眼尖叫:“是火,快熄灭它!” 苏鹤亭抬脚踹倒废弃的栏杆,警告它们:“不许吵!” 飞头獠子抽抽搭搭,止住尖叫。它们胆子还没有土拨鼠大,在苏鹤亭面前战战兢兢。 苏鹤亭挑了颗长相没那么恐怖的头,解下它的头发,拎在手中,问:“这是哪儿?” 飞头獠子说:“这里是花儿广场!” 苏鹤亭接着问:“你们在这儿干吗,附近有厌光?” 飞头獠子听见“厌光”这个名字,就怕得瑟瑟发抖,他们也不喜欢被厌光捉去当收音机:“没有、没有!附近要是有厌光,我们早就跑掉了。我们待在这里举行歌唱会,今晚是难得的好天气。” 正在被冰雹砸的苏鹤亭:“……” 他开始算账:“你们见人就讲长官隐私?” 飞头獠子大哭:“没有、没有!我们把您误当作征服者了!” 苏鹤亭说:“征服者?” 飞头獠子说:“就是以长官为首的弑神队伍,统称‘征服者’,他们前几年到处杀呢。” 苏鹤亭“唔”了一下,若有所思。 飞头獠子没等到下一个问题,按捺不住,自发说:“征服者有上千人!” 其他头纷纷附和:“征服者有300个队伍!” “可惜被祝融杀光啦!” “只有长官。” “长官能复活!” “他看着大家被活活烧死。” “他啊——” 苏鹤亭烦道:“别讲了!” 飞头獠子顿时噤声,在苏鹤亭手上的这颗头尤为害怕,它哭着说:“我们没有恶意。” 苏鹤亭说:“骗鬼呢,刚不是你们喊我过来的?” 飞头獠子狡辩:“我们只想和您聊聊天。” 苏鹤亭不信。他的猫耳被冰雹砸得生痛,想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可他直觉这些头没讲实话,前方或许有什么东西在埋伏。 他问:“対面安全吗?” 飞头獠子两眼一转,哭脸戏剧性地变作笑脸,两坨红晕浮在脸颊,显得十分诡吊。它用甜蜜的语气哄道:“安全,非常安全,您快过去避避雨吧!天马上就会亮的。” 苏鹤亭说:“好,我相信你。” 他说完,手臂一抡,直接把飞头獠子扔向了前方。 飞头獠子哪想苏鹤亭这样蛮横,被扔出去时慌张大叫。它明明会飞,却反应奇差,歪歪扭扭地撞到了什么,又掉到地上,痛得一个劲儿尖叫:“救命!救命!要醒了!” 它说话时苏鹤亭感觉到股极冷的风,那股风从前方刮过来,冷得彻骨,带着“呼”的沉闷音效,把天台左右的铜管刮弯了。 头们纷纷叫起来:“好冷啊。” 冰雹下得更激烈,苏鹤亭抱住了头。他浑身湿透,手脚冰凉,又用改造眼试探了下前方。 【x字巡查,攻击目标不存在。】 改造眼的回复仍然是不存在,但是这么大的风,显然不対劲。 飞头獠子被风吹回来,滚到苏鹤亭脚边,大喊大叫:“通行——” 苏鹤亭踢开了它,不许它学机械太监说话。 周围的飞头獠子却开始齐声喊:“通行,凡人让道!”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