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伺候,你下去吧。” 胡珊兰颌首低眉,局促的绞着帕子: “爷,我能在东厢放张小床么?” 郑蔚没想她来竟是为着这个,神色这才缓了缓: “你随便。” 胡珊兰又嗫喏道: “我爹今日,给我留了些银子。” 说着将两张五百两银票放在小桌上,阿瓜顿时抽了口冷气。不怨他眼皮子浅,只怕谢姨娘都没什么机会见五百两一张的银票。 郑蔚知道胡家送女来的意图,看来没能把胡珊兰送到老爷身边,这是要另辟蹊径。可转念一想,老爷允准胡家送人过来,不也是隐晦的表明,愿意收胡家的好处? 郑蔚在沉默的已经让胡珊兰渐渐失去希望时,才同阿瓜道: “去看看老爷在哪。” 阿瓜飞也似的跑了,郑蔚拿起银票: “我可以帮你送去,但老爷收不收,我不能保证。” “爷肯替我奔忙,我已然感激不尽。” 郑蔚点了点头。 胡家的事顺利,这姑娘或许也不必听孟夫人的话,对他使什么魅惑手段。 得知老爷在前院书房,郑蔚就出去了,小半个时辰回来,在东厢门口同胡珊兰说了结果。 郑尚书留下银票了。 诚如胡珊兰猜测,不会留把柄的银子他还是收的。且郑尚书留一张银票,让心腹将剩下一张给孟夫人送去。 孟夫人看着银票笑了笑: “是个聪明的就行。” 胡家做的锦缎生意,铺子里三六九等,富贵人家与平头百姓的生意都做得来。今年头回遴选,胡家锦缎进宫已然留了牌子,预备帝后亲自择选。但胡泰来打听的时候,郑尚书特意没把话说明。 瞧瞧,这好处不就来了。 芮妈妈把银票锁进孟夫人箱子: “听说胡家还给内务府徐总管送了个姑娘去。” “那也送到徐总管心上去了。他虽算不得男人,却也盼着有妻有子的过日子呢。可惜京里人再巴结奉承他,总怕他怀疑是嘲讽,谁都不敢送姑娘。” “那胡家这事,大约也成个差不多了。” “他家的锦缎要不好,老爷又怎么会吊着他。你且瞧着吧,这才开个头罢了。” 郑尚书收了银票,胡珊兰也睡个好觉。早起照样不见郑蔚踪迹,摸着郑蔚衫子已经干透了,看前襟到腰侧几个墨点。昨日郑蔚帮她送了银票,她总得投桃报李,就翻箱子把她的丝线找出来了。 绣了大半,崔婆子来找她。 “姑娘,你家里送人送东西来了。” 不怪崔婆子眼热,哪怕在官宦人家为奴,但总富不过商人。胡珊兰进门才第四天,角门和大厨房就都盼着能有与她瓜葛的差事。 胡珊兰跟崔婆子去了,冬儿又带来两口箱子,崔婆子就觉着六公子这偏僻寒酸的院子仿佛要镀金了。 胡珊兰清点了,一箱寻常锦缎,一箱名贵的浣花锦,三百个银锞子,二十个五两的元宝,两张二百两银票。 胡泰亲自送来的,胡珊兰就在角门与胡泰悄悄说了郑尚书收了银票的事,胡泰喜不自胜,把预备好的红封给了她。胡珊兰偷偷解了一看,是五千两银票。 胡珊兰心怦怦直跳。 这些银子花出去,胡家的事若连个水花儿都没,她爹就不会再管她的死活了。 她吸了口气,打点精神,装了一百个银锞子,又选了两匹浣花锦叫冬儿抱了,就朝春晖阁去了。 孟夫人才理完庶务,正吃着西瓜。胡珊兰在小偏厅见礼,接了一匹浣花锦在手: “太太,这是咱们自家铺子的浣花锦,我爹说瞧着颜色尚好,也不知能不能入太太的眼,若能做成衣裳穿在太太身上,也算是它的福分了。” 孟夫人早瞧见了,浣花锦在盛京可是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的名贵布料,花色也衬她,她笑笑: “难为你父亲有心了。” 芮妈妈叫人接了,胡珊兰又开了匣子道: “这是咱们南边儿锞子新样式,旁的倒罢了,我瞧着倒好看些,孝敬给太太打赏也好用些。” 一片银光闪闪,芮妈妈接过去凑到孟夫人跟前,孟夫人捏起一个看着慢慢点了点头: “是新巧。” 她将银锞子丢回匣子就看向冬儿,胡珊兰才道: “太太,这是从前伺候我的小婢,是胡家家生奴才,我能留下她么?” “不是什么大事,你喜欢就留下吧。” 胡珊兰喜出望外: “多谢太太。” 孟夫人看着胡珊兰淡淡的笑,她满足了胡珊兰的心思,往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