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为这样悖逆的人尽忠送死,有失道统。相比起来,暗讽前朝倒显得无伤大雅。” “这书卖得好吗?”道长问。 她笑了一声。 “有人说这是假托邓公子之名写的——欢情戏太少了,仅有的也是乱伦通奸,人兽混交,有悖大伦,令人作呕。卖得不好。因此上面也没人怀疑是否有人要通过这本书传播什么,生什么事端。没有过于纠缠这书到底谁写的,查禁了世面所有册子焚烧就结案了。想来,邓公子应该正庆幸这书卖得不好呢吧。” “福祸相依。”道长说。到此刻,他终于想起,他委托她要找的东西可不是这本书。 道长伸手,打开那个长匣,取出里面的东西——画卷。他慢慢展开,凝望着画面出神。上面画的似乎是一个庭院,积雪的假山,漆黑的枯枝,一个女人站在寂静的隆冬里,望着画外的年轻人。 他轻轻用手指虚点着画上的脸庞。 “画得真好。”他说。 * 她下山后继续她的行程。她还有许多事要做,许多人要见。新的王朝建立已经五年了,人们说,这是一位顺应天道的皇帝,自她一上位,四境平安,风调雨顺。天公既作美,政治也清明。赋税轻了,战事少了,离乱的流民都找到了安居乐业的地方。人们称颂这位皇帝,愿她寿如南山,愿她的统治能延绵万代。 人们暂时还不清楚女帝正为储位烦忧。不过,这也不是她操心的事。她早就过够了为某个主上殚精竭虑,尽忠卖命的日子了。 她在村路上走,看着远处的田垄,近处的村舍。她想,她的水快喝完了,也许可以找一家人讨点水。现在这个年代和她小时候不一样,人们遇上饥渴交加的过路人,会愿意给他们点吃的喝的,而不是疑心他是否是趁机要洗劫家里。 她停在一处篱笆外。这家的院落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人,正在削什么东西。有两个小孩在旁边的一小片菜田里摘豆叶。 她正要开口,然而突然,心中似有所感,顿住了。 那个人却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看向她。他脸上带着一个木制的面具。战乱过后,这样伤了面目用面具遮丑的人并不罕见,而且他面具下的皮肤上确实能看见深深浅浅的疤痕。 他看起来并不算强壮,手里拿刀的方式也有些怪异,似乎不太能控制好自己的手指活动。战乱后这样留下永久的后遗症的人,也还是并不罕见。 那两个小孩这时候抬起头,注意到了她,稍大的那个跑过来问她是谁。她说终于把视线从那个人身上收回,对小孩表达了自己讨水的请求。 那小孩拿着她的水袋跑过去。房门前,这家大人拦住小孩,做了一些复杂的手势——这样不能说话的哑巴,在战乱后,依然是不罕见的。 小孩出来把水袋怀给她,还额外给了她一把炒豆子。 “我阿舅让我拿把豆子给女郎君。”小孩说,“祝女郎君路上平安!” 她接过那把豆子,看着小孩,又看向那人,不知道如何问出口。那人却已经垂下头,继续削他的东西,不再看她。她迟迟站在那里不走,小孩狐疑的盯着她。突然,她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桂花,谁啊?” 刘十九转过身来。 “大哥?!” (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