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月一骨碌爬起来,原来并不是非得从头开始,而是会回到上一次相遇的地方。 妙月照常起床,她已经想明白兰提的行为逻辑了,他的父母辈多半和商艳云有仇怨,他接近她是为了找商艳云,后来又发觉她们母女关系紧张,遂无地自容,就干脆什么都不解释就想着两两相忘。 妙月权衡了月老提出来的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呢,她和兰提爱到海枯石烂矢志不渝,认识时间还不是很长,也没经历过生死,爱到这个程度的可能性还很小。第二种,她让兰提活到今年年底,等着月老一剪刀下去,时光回溯,两个人都不必遇到彼此。两种选择,他都得活下去。 妙月的情绪是一阵一阵的,像夏天在空中高速流动的云,时不时就消失了。她在兰提面前伤过自尊,怕过他,怜爱过他,因为他的死伤心震惊到麻木过。不过,她总能睡了一觉就忘记那些情绪,眼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事。 乱哄哄热辣辣年轻的的心,随时变化。妙月看向房间里的月季花,花朵绚丽盛大,不用凑近闻,也有幽幽香气染上鼻尖。多好的月季啊,不用怎么看顾,也不怎么挑气温,一朵一朵炸着开,时时常见,娇艳欲滴。人如花面花如人。 大起大落后,妙月对兰提曾经隐瞒欺骗的事,态度很简单:多大点事…… 他那样的人,来自于那么一个家庭。心情不好很正常,妙月十分宽容。 罢了,这事牵扯到他父母,还是要严肃认真一些。不过妙月根本没有计较,因为他俩终于扯平了。刚开始,她也利用他了,一堆甜言蜜语哄得武林盟最高不可攀的少年剑侠动了心,她还浑浑噩噩不知呢。可算是扯平了。 果然,薛若水快乐地进来了,妙月见到他的脸,就禁不住想起上辈子他最后信里写,给兰提和星生找了漂亮的坟墓。 妙月耐心地等到了众人共看信的时刻,眼下这封信中所承载的情绪比起他的死可是逊色太多了。 妙月看了纸条,叹了口气。只剩下感慨:你小子死得那么痛,还不是我来让你活得长点。你又拿什么补偿我前几回死在你手下呢? 妙月撑着脸颊,看到头顶刻度表的兰提脸色难看地走进来,他是来看妙月最后一眼的。以前没怎么注意他,他其实身材高挑,很好认。从前误以为苏晓宵拥有在人群中千里寻他的能力,如今妙月却也能一看背影就认出他了。苏晓宵那是个误会,她见人就喊兰哥哥,妙月是货真价实的,一见他周身气质,就知道这人是谁。不知道兰提能不能认出她来。 刻度表指着正中心:五十。 若水很能藏事,见到兰提进来,也没出现任何可疑的表情,只是苦笑着要告别。 妙月随手擎住若水的手:“辛苦薛公子跑这一趟了,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吧。旁边是薛公子的小厮吗,也留下来吃饭吧。” 若水眨眨眼:“妙月姑娘会做饭吗?” 会煮鸡蛋。 “会啊!” 秋媛目瞪口呆,不禁觉得以前太小瞧妙月了,这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心态真是世人楷模啊。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兰提这件衣服被风吹跑了,就抓薛若水这件衣服来穿。哎,以前真是看低她。 雨霖想,妙月会做什么菜,好像会做韭菜炒鸡蛋。嗯,可是厨房里没有韭菜呀,有豆芽。唔,豆芽烫烫蘸酱吃好吃,她不爱吃炒豆芽。 师叔专心盯着若水给的伤药,不留疤也不刺激,这都有什么成分? 若水瞟了眼兰提,不由得快乐道:“好啊。我没什么安排,我很乐意留下来吃饭。” 兰提咳嗽了一声:“少爷,您下午还和人有约。” 若水乐不可支:“你自己去吧。我留下来吃饭。” 说话间,妙月还拉着若水的手,若水的手心轻轻覆盖上妙月的手背:“应姑娘盛情,我怎好拒绝呢。”现在两个人是执手相看了。 秋媛撑着脸,把玩着兰提留下来的骨玉,摇摇头,好一个自作多情的人,她的师妹显然对他根本没有情谊,以前是纯纯的肉体关系。薛若水看起来也不靠谱,下一次情潮期可以用用,长久来说还是得找个好看又中用,健康又稳定的男的来。啧,这样的马倒是很多。 若水又看了眼兰提:“走啊,你怎么还不走?” 兰提不说话。妙月捏了捏若水的手背,若水立刻放开了手。两个人左右夹击,把兰提夹在中间,若水斜撑着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妙月和若水对视:“君子求淑女,淑女也会心悦君子。古诗里,有个女子与她心悦的男子同舟,他就在对面,可是她却不好意思开口说一句话,让他们得以相识,更不可能告诉他,她喜欢他。” 若水敲了敲桌面:“应姑娘与我是知己。古往今来,总有那么多人,难开口难说话。” 妙月在桌面下牵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