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流了半截,忽然听见院子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还隐约伴随着嘻嘻哈哈的欢笑。 按照萧御的风格选择的这处院落四周比较僻静,可还是能窥见寻常人家新年的喜悦。沉卿芸抬头侧耳听了听,又抬眼望了望窗外,已然入夜。 沉卿芸无声自语了一声:“唔,得吃饭呢。” 虽然只有她一人,但是因为白日里沐辛他们都在,厨房里东西都齐备,沉卿芸看着材料随心料理着竟然也做了比较丰盛的菜肴。等到她端上桌,拿好碗筷坐下用饭时,才突然心生黯然。 到底没用几口,沉卿芸又回了房间,抓着那已经做好的新衣裳展开看了看,又看了看床榻。 她强自振作,宽慰道:“这样也算是能更多一点点理解大人的经历了……” * 萧御在须么寨后山的山洞里,他盘腿坐在阴暗的山洞中间,身体周围全是散乱的碎石。 单薄灰色的袍衫似乎被液体染得更深,有些紧贴在他的身躯上,那被布料遮掩的原本无暇苍白的肌肤上布满黑红仿若树枝又像是血管一样的纹路,皮肉绽开一般,还在不断往外渗出暗红的血液。 萧御正处在蛊毒发作狂暴的间隙期,先前在须么寨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蛊毒在外部环境的压制下安息了许久,现在须么寨里被“整顿”过之后,外部压制的因素没有了,萧御预想到压制之后的发作可能会更不可控,再加上是年末,每年年末本也会更加折磨。 他呼吸粗重地调息对抗体内的蛊毒,只觉得皮肤下一寸寸的都宛如埋着刀片,骨髓里和脑子里都如用锤子敲打! 他清冷苍白的面容上,紧闭的双眼下方又凸显出暗红长条的蛊纹,伴随着忍耐痛楚扭曲的面部肌肉更显得狰狞可怖。 “噗!”萧御突然吐出一口黑色的血,一手抓上心脏的位置,他额角青筋暴跳,脖颈处也显露出狰狞的样子。 “呃——荷荷——!”萧御痛苦地弯腰,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嘶吼,沙哑狂暴就像是大型野兽的喘息。 他手指抓在地面上,五指用力间,碎石便在指间碾为齑粉,可又因此他身体上那些张牙舞爪的黑红色的蛊纹仿佛皮肉绽开一般的溢出更多的血来! 萧御痛得整个人接近崩溃,但是他又时刻记得必须得忍住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太糟糕,往年自毁式的发泄此回不可以了。 虽然自毁式的发泄对于缓解痛苦没有作用,但是能够加快发作的进程,身体外的痛比起脑子骨子里的痛来说微不足道,可是到后来随着他身手的进步和忍耐度拔高,这样的方式也渐渐没什么用了,他便只能自己发狂地忍受蛊毒自己发作结束。 其实杀戮的血腥气能一定程度的麻痹他痛楚的意识,但是他往年一直就是为了抗拒堕落为与老怪物一样才始终不愿在这方面放肆自己,是以他杀人一般除了必要都是一击毙命。 萧御突然感到脑海里尖锐恶心的痛意袭来,他猛地抬手锤向自己的头,又是沉重地砸向地面,没一会儿手和头都血丝糊拉的,与此同时那些破碎大片的伤口隐约又在肉眼可见的愈合……但是面容和身体上的蛊纹又似乎活过来一般细细恶心的蠕动,源源不断地流出暗黑的血液。 如此反复直到天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