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张芃的说法,江含月上了高中以后变得努力了很多,显着特征是周末她也不怎么回家了,基本都泡在学校里自习。 其实只是她少女的青春期来得晚了半拍,那些悲春伤秋与胡思乱想,都集中在高一这年轰然来袭。同宿舍的五个室友中有叁个谈上了恋爱,夜夜都有人煲着酸臭味儿满溢的电话粥。江含月表面上不动如山,实则也有些变化在悄悄地,不容拒绝地发生着。 初秋的凉风卷起泥土的气味,雨珠打在生锈的篮球架上是一阵又细又密的空洞响声,不知哪个寝室里有人在放周杰伦的《黑色毛衣》。周末留守儿童江含月独自坐在上铺,两条腿吊在床沿晃来晃去,手里捧着一本厚重如砖的言情小说,正品味男主角“斧劈刀削般的绝美侧颜”。 慢慢就又走神了。 密密麻麻文字间浮出一双熟悉的眉眼,望着她似笑非笑,柔软多情。 江含月悚然一惊,扬手把书扔到一边,跳下床跑到阳台上,深深吸了一大口冷冽的空气。阳台底下正对着八中的篮球场,围着场边密密种了一圈梧桐树,随着微风细雨不时飘落几片硕大枯黄的叶子。 几乎年年月月都见得到的这样场景,此时落入眼底便有几分“见山非山见水非水”的意味。 高楼和球场,跑道和梧桐,山山水水都化作个周煦的样子。 江含月一个人面红耳赤站在阳台上,冷冷的雨丝在脸上胡乱地拍,她长叹一口气:“作孽啊……” 周煦的高叁很忙。 他家离得远,索性就租住在学校附近的塔南花园——一处老旧但占尽地利的陪读小区。周母离异多年,在市中心一所医院做儿科医生,这行当越老越吃香,前一年她刚做了主任医师,越发不敢松懈,忙得没日没夜的。 周煦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在租住房里做题复习,周末抽些时间去附近超市买点日用品,顺道还能出门透透气。周母偶尔过来一趟,带着食材来炖点汤水给他补充营养。 彼此忙碌里见不上面,那就顾好各自的生活。这种略显冷淡的“互不拖累”是他们十来年间养出的母子默契。 其时周煦已经学会享受这样独来独往的日子。周末超市里人声喧嚣,往来几乎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采购队伍。他一边挑拣洗衣液和柔顺剂,一边默背复杂的化学反应方程式。 推车到转角,是两排摆满零食的货架。有人怀抱着七八袋糖果,还在踮脚去够最高的那层,微湿的长发披了满肩,随着动作晃荡出鸦青色的波弧。 周煦默默走到她身后,伸长手臂把那袋橘子味的水果糖拿下来。江含月仰起头倒脸看他,沾着湿漉漉雨水的头顶擦过他的下巴。 C8H11NO2。 化学方程式忽然跳转到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