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 “你想好了。”他低声说,“这是你的人生。我不想你的未来变得乱七八糟。…不要怀孕。” 他猜到她最疯狂、最扭曲的可怕念头。 她的恐慌慢慢消散,怔怔抬头望去。 季晓极度克制地回望,逆光的眼眸轮廓深邃,声音像含了一团毛球,又哑又涩。 “你要谈恋爱、要和他…上床,这都跟我没关系,但哪怕、只是作为朋友……我求你看看轻重缓急。” 过于熟悉的话术让她本能涌起了排斥。 “…你也要说不剩多少天吗?” “对,”他看着她的眼睛,“我们离F大不远了。” F大。 本省最好的高校。 他们的共同志愿。 她从小到大,做梦都想考上的大学。 无数次、无数次,写在课桌一角又悄悄抹去,只敢和他分享的那所美丽的高校—— 这些天来,似乎已远在天边了。 仿佛兜头浇下冷水。 某种可能酿成大祸、充斥扭曲混沌成分的叛逆的不安定可能,尚未来得及发酵便被蓦然扑灭。眼前男生的脸颊笼罩阴影,眼眸却仍浓亮如炽。她没意识到自己还形容狼狈,满身秽痕,也没发觉自己不知何时靠进他的怀里,正被他有力而稳定地支撑身体。她睁大眼睛,看着再熟悉不过,曾以为会毫无疑问携手走向未来、只差互通心意的心上人的眼眸,仿佛回到烙印最糟的初夜回忆的那个夜晚,晚自习隔着试卷、雪白橡皮、宽大衣袖望他的那一眼,眼眶液体忽而满溢。——加厚透明的晶莹隔层,摇摇欲坠的琉璃般刹那跌碎了。 越涌越多,越跌越碎,漂亮的长而直的睫毛被散碎琉璃浸透,大颗大颗的浑圆晶莹珍珠般滚落双颊。她好像等这一刻,等他说什么很久,积压情绪一瞬上涌,尽数化作跌碎的珍珠琉璃,竟像失而复得、终于找到回家路的孩童般,抱紧他大哭起来。 “季、晓,呜、季晓,季晓…!!” 并非抓住救命稻草,而是抓住岸边高树最粗壮结实的成熟的枝,仿佛终于得救的溺水者,掌心白色校服捏到皱乱,她一遍又一遍,呜咽着喊出最信任的心上人的名字。 “季晓,季晓,我、好怕,那天、晚上,还有现在,成绩、和,以后,季晓,我、不知道,季晓…我好害怕,我太——” 屏障打碎了。 她泣不成声,泪珠乱掉。哭得急了,喘不上气,脸颊湿红,眼眸好似润洗的清澈水玉。 他的前襟被泪水打湿。 她其实还没把裤子穿上,身下泥泞不堪。她的男友、留下那些痕迹的人就在身侧。可他无可救药地只能注意到她。她的脸。又可怜、又狼狈,分明不该好看,不该觉得好看,在他眼里却漂亮得不可思议。他喜欢的女生的脸。 她真好看。她哭起来…她这样…叫他的名字…她怎么能这么…… 他的心脏从没有跳得这么快。 笼罩胸口的无名怒火消散了。 戾气忽而无影无踪。 她一声连着一声,哭着叫他「季晓」。 “…黎潮。” 他生涩地回应,抬手回抱,终于笨拙而僵硬地、将她揽入了怀。 他低声说: “——待会,给我讲几道题吧。” * * * * 季晓吧。季晓…就…他不是那种纯白…当然他很好啦很友善很助人为乐,但他不是那种…大善人?(在说什么) 从这人能坦然接受搞3p开始,大概就能看出来了吧…? 他,跟席重亭那种(会把怀孕的兄弟老婆囚禁起来的)人,是十几年的好朋友。 二十七岁的季晓度过叛逆期,长大了,很成熟,整体来说非常温和。 十七岁的季晓,是会因为徒手把人掰骨折进派出所的狂野机车高中生… 不过只要别把他搞生气其实都差不多啦。本篇叶青和黎潮把他搞得异常火大才会这样… * 没有天天吃避孕药。就吃了一回。 她就没有吃。 意思是不戴套之后就没有任何避孕措施。 上章结尾那段把套含在嘴里,意思是叫叶青别戴了,怀孕就怀孕。无所谓。 出于一种叛逆期脑子进水的愚蠢自毁疯狂。 黎潮情绪一上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仨人里有解决问题能力的只有季晓。 叶青那就不叫解决问题。叶青只有把人往阴沟里拽的能力。当然他的好处在于无论多堕落都可以陪伴黎潮…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