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初春,江城草木繁盛繁花似锦,该是最美的季节。往年郡主最爱去鸡鸣山脚下的河道,能捡回一车的石头。 “郡主,您身子重,何苦非要来这冰天雪地的白狄啊?”此行汤圆和芝麻随侍,她们自小没出过江城,乍一来北地,冻得像两只拔了毛的小鸡崽。 连日赶路,文易终于在昨晚睡了个好觉,此刻心情极佳,耐心的同她二人解释:“父王将北疆交予我,我自然要替他分忧。北疆又毗邻白狄,此前白狄送来了互市文书,我必定要亲自来交涉细节。” “嘶——” “呀,郡主您脚怎么了?” 汤圆刚要替文易穿上罗袜,就见好好的一双白嫩的脚丫,上头遍布大小不一的红痕。她轻触了一下,文易登时一阵刺痒。 “无妨。” 不是很疼,只是她皮肤极白,留下点印子看着唬人罢了。 文易挪开小腿,“给我穿上袜子吧,冷了。” 屋内烧了足热的地龙,一点都不冷,芝麻还是更担心郡主的脚,别是被什么蚊虫咬了。她立马出去找随行医官要驱毒的药膏。 文易也没拦着,洗漱过后许是觉得过于清净了,便问汤圆:“郡马人呢?”不会还睡着吧。 汤圆也觉出不对来,边回想边道,“一早似乎有白狄的官员上门,大概是交涉互市的细节去了,郡马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还没回来? 文易这一觉睡到快午时,从江城到显乌,马和郡马都累瘦了,互市虽然是两国的大事,倒也不差这缓口气的功夫。再说,薛焱在北疆都没这么醉心公务过,犯不着来白狄表忠心。 “去派个人叫郡马回来吃饭。” “来了来了,人来了!” 文易话音刚落,芝麻掀翻门帘小跑进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来了、好多、呼….好多人!” 不等细问,门帘再次打翻,异服宫人鱼贯一样的涌了进来,着王袍的男人走在最后,裹挟着股股寒风,一瞬霸占了所有人的视线。宫人站定,有人搬来椅子,他就随意坐在门口处,健硕的身形正巧堵住了将内室唯一的出口。 依白狄的习惯,宫殿大多只有外殿和内室之分。祈安宫内室不小,但突然站了这么多人,难免让人烦躁。从小肃王妃就教育文易,不能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她的目光始终不落在那人身上,只慢悠悠的坐回去,等来者不善的人先开口。 先布善站得离文易最近,白了半数头发的老头眼泪唰就续上了,右手执于胸口行了个大礼,跟见着亲主子似的。 “郡主殿下,老奴可算见着您了,今日虽不得您召见,老奴舔着脸也要跟了王上过来看看您。得知您休息着,老奴就陪王上跟外头等着,好在今儿没下雪,不若我们这些没眼力见儿的再糟蹋您的屋子。”言罢略微侧身,亮出身后几十个白狄的宫人,“这些个都是伶俐的,特意安排来照顾您的寝居。” 汤圆登时有了强烈的危机感,当即替文易回绝:“我家郡主有我们伺候,用不着这些闲杂人等,你带回去。” 先布善被个小丫头呛了也不恼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