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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伍


,很快回来。不哭。」

    琉璃天往后许多年的日子也和今天一样热闹,这些孤儿们长大后陆续离开琉璃天去了不同的国家各自发展,有的在喜欢的城镇安居,做点小生意度日,有的混入三教九流,结果成了一方霸主,也有人在某国入仕升官,在他们心中都有个秘密的净土,世人觉得是穷山恶水之地,但他们知道在那里有着世间少有的太平安寧,为了让世间有更多这种太平日子,他们用自己所擅长的方式尝试着。

    也有一些孩子长大后依然留在琉璃天一阵子,后来和邻近部落的人成亲离开。多年后金霞綰生了一场大病,严穹渊怎样也无法养好他的身子,只能看着他日渐衰弱,忽然有一天他觉得精神特别好,比严穹渊还早醒来,他替严穹渊盖好被子,这男人睡梦中抱住他的腰身,把脸埋在他胸怀里蹭。

    「呵呵。」金霞綰害羞得掩嘴笑,轻轻抚摸严穹渊逐渐斑白的头发,指腹摸过严穹渊眼尾的细纹,这男人依然俊美,让他常常看了都会脸红心跳。

    严穹渊被摸了一会儿就醒来,有些诧异望着金霞綰说:「你醒了?」

    「嗯。」

    「睡不好么?」

    金霞綰摇头:「睡得很好啊。」

    「你今天气色看起来挺好的。」

    「是么?」金霞綰听了很开心,下床跑去照镜子。

    严穹渊担心他身子虚弱,连忙跟上来将人抱起来说:「别自己乱跑,摔伤怎么办?」

    「没这么夸张啦。」

    「你啊……」严穹渊暗自忧心,这人昨天连吃饭都要他餵,不是因为撒娇或懒,而是连筷子都拿不好了,明明虚弱得不得了,怎么就忽然好转了?莫非……

    金霞綰说:「好久没到外面走走了。老四做了张轮椅送我,还说下次要找其他孩子一起回来看我,我想坐那个自己到处看看。」

    「好。」

    严穹渊把金霞綰抱到那张轮椅上,自己紧跟在后,金霞綰在户外晃了一会儿,抬头望着他赧笑:「有点累,推不太动了。抱我吧?」

    严穹渊莞尔,轻松将人抱了起来,像抱孩子一样的抱法,一手轻拍金霞綰的后背说:「晒些阳光是好,虽然要夏季了,这里的风还是有些冷凉,我们回屋吧。」

    金霞綰回屋就开始把他收藏的东西都搬出来,跟严穹渊说有一些小玩意儿想送人,他说:「我喜欢的乐器,你可以留着,也可以送人。这个留给你吧。」

    「嗯?」严穹渊从他手里接到一个小酒盏,深蓝黑的顏色,中央有隻螺鈿装饰的小鱼。他知道这是金霞綰专用的酒盏,几乎随身会带着。

    金霞綰眉眼弯弯微笑道:「虽然它不贵重,可是它是我第一个存钱买的东西。可能别处也有很多类似的酒盏吧,不过在那个教坊里,真正属于我的东西几乎是没有的,就只有这个,陪了我很久。以后你要是想起我,可以喝一杯,但是不要藉酒消愁。酒啊,是开心时喝的,哀愁时喝了只会更哀愁,我不想你不开心时喝酒。」

    严穹渊眼眶微红,垂眼答应:「嗯,我只在开心时喝酒。」

    金霞綰望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说:「记着,我一直会陪着你。夫君……你抱紧我好么?抱紧我。」

    严穹渊轻轻抱住人,生怕把对方勒坏了。

    「抱紧啊。再抱紧一点,穹渊,六郎,我梦里你是个神仙,你是我的天,和地,我好喜欢你,想一直喜欢你,最好能和日月星辰一般……长久……我很开心,遇见你。」

    「我也是。」

    金霞綰在严穹渊的怀中睡着了,再也没有醒来。严穹渊依照约定将其尸骨烧成灰,带着金霞綰还有那个小酒盏离开琉璃天浪跡天涯,他记着金霞綰说过,做了鬼也会在身边陪伴他,所以他带上骨灰天南地北的走,甚至乘船出海,见识各种奇景绝胜。

    只不过严穹渊在馀生都不曾再饮酒了。

    偶尔他会碰上一些修行者跟他说,他身上跟着一隻鬼,他知道那是谁,总是谢绝那些修行者提出的驱鬼帮助。而跟在严穹渊身上的的确是金霞綰,不过就是个花魂,如花朵般的大小附在他身上,有时坐在肩上,有时趴在他头发上,跟着他走遍世间。

    中老年的严穹渊在外误食了毒物,深山野地不可能有救,他找了棵大树依靠,坐在树下等待人生尽头。临死前他才见到了小小的鬼魂飘在他眼前,一脸心疼望着他,他闔眼安慰那鬼魂说:「别怕。我很快就去……找你了。霞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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