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要怎样告诉你呢?」 其实她大抵知道他在问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他一找到机会便会问她。 「还有,你干嘛眼带泪光啊?噗…。」 「你还笑?就是因为一靠近你,你就闪开…。如果是因为我身上的味道不好闻,我当然会难过啊。很受伤耶。」 她收回想笑的情绪,正色道,「嗯。的确是因为你的味道。」凤信故意停顿,享受地看老师的表情变化。老师睁大眼。 「不过,原因很老土啊,只是因为我对这个味道已经先有了个记忆罢了。」 「…什么样的记忆?」 「就像有钱人的小孩被自家聘请的司机或保母绑架,终于平安回到父母亲身边后,却不再信任任何人一样…。类似这样的创伤。是什么样的记忆没有很重要,我不想被贴上一张写着童年创伤的标籤。只是闻到这个味道会害怕,所以会想躲开。只是这样而已。」 一会儿,她笑出来,「自己讲自己创伤好好笑…。」 「或许有一天,你对这个味道会有另一个新的记忆。希望这个记忆是让你舒心的。」 「嗯。或许吧。」 看她这样云淡风轻得说着,老师不禁握紧拳头,想抑止猛地窜出的情绪潮流与回忆潮流。 那天偶然在顶楼遇见她,与她相处很舒服,但他突然感到有些抗拒,所以在半路要她先回去,逕自溜开去便利商店买东西,结果晃了许久,又什么都没买的走了出来。在不远处看到凤信还在校园里,他心里有两种情绪在拉扯,见到凤信还在的开心与见到凤信还在的生气。 他没注意到凤信与那个书商之间的争执,高傲地漫步到他们身边,故意唸了凤信一句,他弯身捡书,以为她会回应他。在一声轻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他才注意到暗地里沉默的争执已经爆发出来,白热化了。他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争吵起来,他只是讶异地看见站到他身前来的凤信,听见她与书商开骂,他以为她很能处理这样的事情,他便静观,甚至是有些期待她的应变能力,但后来是因为书商的朋友窜出而中止一齣好戏…。他看着走远的书商男孩他们,回过身称讚凤信,他拉住想走开的她,感受到指尖所碰触到的,到此为止,他的感觉从讶异、惊叹,到后面却变成了后悔。 原来她站到他身前是为了保护他,原来她对书商怒喊是因为她注意到书商要拿刀刺向他,原来她不是很能处理这样的事,原来她只是佯装气势,原来她怕到发抖,事情结束后,只想赶快走开。 后悔像孤身一人抱着浮木在荒海里无止尽地飘盪,直到他终于找到终点,老师松开拳头。 他看向身边的凤信。 「欸,你明天会去上课吗?」 「你傻啊?明天星期六耶!干嘛要上课?」凤信接过店员递过来袋子,是她点的锅贴。 「我上课的时候有讲过啊。」江赖静叹口气,「就是我这週六要去绷绷高中上课。」 凤信听了,愣了一会儿。「不要咧!假日我要睡到饱,还要跟玛融出去玩。还要…嗯…很忙很忙的。没空!」 「你知道…」江赖静垂下眼睫,说得极缓慢。「期中考快到了吗?」 「呃!」 「你平时的小考、作业,都很ok吗?」 「那个…」 「上课的时候都有认真在听吗?不是都在神游吗?」 「老师!你这样好像新闻上面讲的色慾薰心的大学教授!胁迫女学生…你」 「齁儿。这样喔?那就随你啦。啊…好了啊谢谢你。…好香…。」老师自微笑女店员手中接过他的餐点。不理一旁指着他说不出话的凤信。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