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叁更,满室寂静。 摇曳烛光照亮床上安睡女子的侧颜。她呼吸平稳,脸上的神情安和又餍足,唇角似乎都勾勒着浅浅笑意。 过不多时,她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露出一条白花花的大腿。 这不是今夜第一次了,贪凉的小动作很快就被坐在床沿上的男人发现。凤关河满脸无奈的帮她掖好被角,又接着去整理自己袖间的束腕。 他身上是一套外出穿的玄色衣裳,半湿的头发草草束在脑后,一看便是急着出门的模样。只是他此刻心绪难宁,手上的束腕不知弄了多久,依旧理不利索。 原因无他。 他的目光,几乎就没从床上挪开过。 “莹莹在你心里是特别的吗?” 那人临睡前问他的话,就在他脑中反复循环。 凤关河回想起秦月莹说这话时的语气,似乎带着一点难以名状的心酸。 可她怎么会心酸呢?他的莹莹,应当永远是骄傲的,她不必理会任何人的目光。 凤关河直觉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所以让她有了这个问题。 她当然是特别的。就算她不做任何事,就算她还是冷着他…… 不需要通过任何……额外的方法。 她本来就已经是了。 可那时候他迟疑了一瞬,他有些不敢信这样一句带着些患得患失的话是从她口里说出的。 等他想清楚如何回答的时候,秦月莹就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凤关河看着她熟睡的侧颜,心中闪过淡淡的后悔。 他早已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少年,可这一瞬间的沉默,会让她觉得难受吗? 大抵要做个好男人,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然而凤关河看着她边睡边咂嘴的模样,又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太自作多情。 他又看了她好一阵。 月悬正中的时候,他到底还是吹了灯,从明月楼离开了。 === 东明路安定坊十二号。 这是一处二进小院,并不算大。凤关河熟门熟路的摸进书房,昏暗月光之下,果然有一个人正伏在书案之前沉睡。 他没有刻意收敛脚步,而对方也足够敏锐,在他踏入书房的一瞬间就站了起来,甚至拔出腰间的短刀。 凤关河淡淡的出声:“是我。” 陈默一愣。 这声音他太过熟悉,仅过了一瞬,他就将所有的防备卸下。 那把匕首被他哐当一声扔在桌上,他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二人的面容在月色下都逐渐清晰起来,陈默走近了,看清了,八尺身量的男儿在这一刻甚至红了眼眶。 “凤……”他憋出一个字,连忙改口,“主子,真是你……” 凤关河亦跟着松缓了些。 “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 短短的一句话,几乎让陈默泪如雨下。他仰起头来盯着门框看了半晌,紧攥着拳头,这才把险些溢出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默缓过起初那阵,又绕着凤关河转了两圈确认他是否负伤,边转边这么喃喃。 “主子,你……你不知道,如今京城里面都要把你传成啥样了……” “你怕了?”凤关河浑不在意的轻笑一声,“那你还敢来?” 他将手里提的两坛子酒放在案上。 “来喝。” 东明路安定坊十二号是凤关河在外头的私产之一。 这一处地方离皇宫某个侧门极近,从前他和皇上常常议事到深夜,宫门下钥,他就偷偷从侧门出来,宿在安定坊这里。 凤关河的这个地方不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