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鹤泽走后,李沛一行人顺利离开博罗回到大齐。开始李沛总以为所有人合起伙来骗她,不定走到哪里张鹤泽就会忽然冒出来:“吓你一跳吧。” 然而行走了小半个月,始终不见他的身影,她终于逐渐接受了张鹤泽不辞而别的现实。 这小半个月里陆衣锦也没闲着,明里暗里撺掇荣飞燕回家,荣飞燕一概拒绝:“我吃的也不多,你就让我跟着你们呗,我再回家就不好出来了。” 陆衣锦心中暗忖,你吃的是不多,麻烦可挺多。但他始终是答应了张鹤泽照顾她,也不再多说了。 这回他们没有走来时的原路。从博罗出来,三个人心里都有些沉重,还是陆衣锦提不如依照计划去渤海散心。李沛和荣飞燕都表示赞成。虽说有了目标,却也要走上一个半月,这还是一路顺遂的时候。偏天公也不作美,他们走了半个月就下了半个月雨,有时候雨大到寸步难行,只能投宿。好在陆衣锦搞来不少路费,几个人一路衣食住行倒也没缺过什么。 这一日又是大雨倾盆,后一个人连前人的马尾巴都看不到了。陆衣锦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策马前后跑了一圈:“走不了啦!那有个村子,咱们过去歇一下”说罢带头进了村子,敲了村口第一家房门。敲了好久门才开了条缝,一位妇人的脸露了出来:“你是哪一位,有什么事情?” 陆衣锦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姐姐,我们行路至此,雨实在太大,不知道能否在你家暂避一下?” 妇人表现出为难的样子:“我家男人不在不方便,你们找别人吧。”说着便要关门。 陆衣锦看看周围,雨实在太大,目之所及再看不到别的人家,忙一脚插进门里:“姐姐,我一个人也就罢了,主要带了两个小姑娘,受不得寒,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妇人探头看了看他身后的李沛和荣飞燕,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将门打开:“进来吧。” 这房子造的颇为简陋,茅草的屋顶滴滴答答漏水,用盆接着。屋里倒算干净,但家具很少,只一张木桌,两条板凳而已。厅内还有两个小门,大概通向卧室和厨房。此刻李沛和荣飞燕坐在小马扎上,正围着炉子烤火,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妇人一手抱了个婴儿,另一手为她们倒热水。 陆衣锦把蓑衣斗笠甩干放在门外,也坐了下来。细看这妇人长相清秀,只是面黄肌瘦,脸上带着许多生活的悲苦。她为李沛她们倒完水,也不多说话,抱着婴儿坐在板凳上哄起来。陆衣锦笑道:“这一路老天爷像倒水似的下雨,幸亏是遇着好心人了,否则我们还在路上挨浇呢。”他看到荣飞燕对着破了口的瓷碗露出嫌弃的表情,迟迟不愿喝水,隔空狠狠瞪了她一眼。荣飞燕见状撇撇嘴,飞快的将水倒进嘴里。 那妇人回到:“也不算什么的,出门在外都不易。”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愣愣的瞅着门外。 李沛觉得奇怪:“大姐为什么叹气?” 妇人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陆衣锦心想难不成是个寡妇。却听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致近:“娘!我们回来啦!”接着一个伶俐的身影跑进来,蓑衣都没脱掉,滴滴答答的沥水。 妇人终于露出一点笑容:“你爹呢?” “后面呢!诶,你们是谁啊?”说话的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头发绑成小辫子,扎了两根大红头绳。她身材单薄,唯有一双眼睛乌黑明亮。李沛几乎看的愣住了,这双眼睛让她想起初见尹昭时她的样子,彼时她正跪在街边自卖自身。 想不到一晃都过去好些年了,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大师兄有没有照顾好她。 她还在愣神,一个高个子,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接着走了进来:“你看你,水都带到家里了!”说着将背后的笸椤卸下来摆在门边。 陆衣锦三人忙站起来行礼,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介绍说自己叫魏大宝,女儿叫四喜,儿子太小,只娶了小名叫狗娃。荣飞燕忍不住笑出声,被陆衣锦以眼神严正警告。 父女二人把身上擦擦干,也围坐在火堆边,陆衣锦忙起身让位。魏嫂子来到门边,锨开笸椤的盖子,用手翻了翻,极为失望:“就给了这?一半都是沙子,这可怎么吃啊……” “能拿到就不错了,老孙家那小子当场闹起来,说米里沙子太多,结果不仅粮食没拿到,人都被扣住了……派粮的是爷爷啊”他叹了口气,呼噜一把不长的头发:“用筛子筛筛吃吧。” 魏嫂子心中有气,但也知道丈夫对此无能为力。这一笸椤大概有十斤,筛去沙子顶多还剩六斤。六斤,够他们四口人吃七天,节省的吃也就是十来天。 她犹豫再三,终于说道:“咱家那地,不如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