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闲人!我是家长!”张鹤泽急道,“前院的符一天发五百个,太普通了,你,你帮帮我们,这儿肯定另有灵丹妙药——我们有钱!” 他喋喋不休的叙述着儿子的病症,从三月初五说到四月十八,每天做了什么事无巨细,道士嫌烦他就嗷嗷干嚎,缠的道士脱不开身。 李沛趁没人注意,贴着墙角摸进法师的房间。 非常普通的房间,非常常见的陈设,一个多余的物件也没有。李沛绕到卧房,里面摆着梨木床一张,书桌衣柜各一个。这房间一眼便能看透,哪有什么万岁莲的影子。 不对啊,她奇怪的想到,不在这还能在哪?她蹲下查看书桌,用手敲着地砖。 “什么人!” 身后蓦地传来严厉的斥问,饶是李沛胆量过人也吓了一跳。很久没有人能吓到她了,方圆百尺内的活物她都能听个大概,这人走到她背后她都没有被发现,内功着实深厚。她下意识想拔刀,手行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万岁莲下落不明,现在还不是兵戈相见的时候。 李沛回过头,只见眼前人身量欣长,国字脸,长须浓眉,端的是一位中年美男子。她缓缓起身,不断回忆行动前张鹤泽的淳淳教导,随便选了一条:“金法师,做贼心虚了?” 金尘子眉头一皱,问道:“你是谁?贫道行事坦荡,三清观证引齐全,何来做贼心虚?”他一手暗暗搭上拂尘,随时准备发难。 李沛没想过对方会接着她的话说,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嗯,额,呵,”她强迫自己冷静,脑中灵光一现,接口说道:“我来问你,整个三清观,为什么没有炼丹房?从三清观流出的丹药成百上千,都是从哪来的?”她说着说着,自己也狐疑起来,心里渐信了这番说辞,语气便更加理直气壮:“实话告诉你,你做的事被人捅上去了”。李沛的心怦怦直跳,她不善说谎,今天实在是超长发挥。 可巧金法师真的是私自炼丹,须知当朝炼丹需要道录司亲发的丹引,丹引得花重金购买,炼出丹来按其中标注的产出数额计税。当然,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无人追究,一炉出多少丹药与火候材料都有关系,哪有一个定数。若真要寻根究底,哪个道观又真的干净。 然而三清观确实做的有些过分。今年丹引被知府小舅子经营的白云观分去大半,年初金法师只拿到了三百丹的许可——将将够卖半个月,三清观只能超售。他为了掩人耳目,将丹炉转移,不叫人看到其中日夜冒出的黑烟——其实有心人想查根本不需费时费力,只在三清观门前点点人头,便可知他超售的多离谱。且不说私炼违法,仅这其中逃漏的税款一年便有数千两之多。他打点到位,地方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门道李沛自然丝毫不知,金尘子却多少心虚。 眼前的小姑娘看来武功不弱,难道真是上面派来的密探?知府的小舅子当真要赶尽杀绝?金法师狐疑着问:“不知本道落在哪位的法眼里了?” 又把李沛问住了,她根本就没听过几个官职的名称,只能含糊道:“我是大内……” 法师嘴角扬了扬:“你的令牌呢?” 李沛:“……” 下一刻,李沛和张鹤泽被打包扔出了三清观。 “就你们这德行,还敢擅闯法师卧房,还敢冒充大内敲诈,今天揍你们一顿是轻的,再敢来直接报官!”五大三粗的道士拍了拍手,转身关上后门。 院门之内,一个青年道士恭敬的站在金尘子身边,“法师,恐怕这二人的目的不简单,就这么放过他们?“ 金尘子的脸上没有表情:“少惹是非。” “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