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儷有点后悔跟着这叫楚云琛的男人同行,这人给她的感觉就像头野兽,凡事凭本能与直觉,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他杀人那样。不过确实讲,她没亲眼见到他杀人,是回过神时发现马匪全军覆没,不晓得他是使了怎样的手段。 邠凉这座绿洲小城是个无人管治的地带,住这儿的人都单纯得很,他们提供过客饮食跟水,以及给坐骑的粮草和其他必须品,比如地图和人力,也就是嚮导。 可是马贼将这儿佔领,一下子成了空城,楚云琛说把马匪全灭的消息放出去,逃跑的人就会再回来这儿,邹儷就跟着他往更西北的地方行走。 他们找到城里的骆驼并准备许多水和乾粮前往东墀国,途中休息就直接靠在骆驼身上,楚云琛仗着真气护体根本不担心有蝎子虫蛇侵害,邹儷却很为难,但还是只得抓紧时间睡觉。 于是在一个满天繁星闪烁的秋夜里,楚云琛被异常流动的空气和风沙扰醒,他醒来看到沙漠中有个人手舞足蹈的跳着,想起很久以前姐姐和族人一起围绕篝火跳的舞,怀念浅笑。 跳舞的人尖叫:「笑什么快来救我啊!有东西爬到我裤管里啦!啊啊啊、呀──鑽到上面啦!」 楚云琛大概清楚情况,随手一扫就凌空点了她的穴,过去像搜身一样两手在她身上拍拍,在肚子摸到一条东西,便伸手往衣襟里把蛇揪出来扔开。邹儷双眼瞪大,一个「你」字跳了五、六遍还没讲出半句话,反倒是楚云琛扬首想了下才道:「一时忘了你是女子。我是无心的,你要是让我负责,我只得去出家了。」 「混帐!」邹儷气得咬牙切齿,但她知道自己打不赢,也没打算揪结这种事,回头拿起剑在月下沙漠开始耍剑法宣洩。 楚云琛吁了口气摇摇头,走回刚才靠着的骆驼面前摸摸牠脖子说:「没事了。」 邹儷要是知道他对骆驼比对自己还亲切,肯定又会更火大,她的剑式凌厉如针雨,主要是快攻,楚云琛像在观赏表演,一手搁在屈起的单膝上,等她发洩完。 邹儷挽剑收势,瀟洒的将长发往后拨,斜眼睞向楚云琛,一派高傲的姿态朝他走来,隔了些距离坐在他旁边,问说:「你怎么会进沙漠?」 楚云琛听了抬头凝望星空,没有应声,邹儷轻哼道:「不想答就算了。」 「我想确认一件事。很急切,很重要的事,大概也是在逃避同样一件事。」 「什么事?」 「还不清楚,所以说不上。」 「噢。」 「你又为何到这儿?」 「我找我姑姑啊。」 「邹支天进了沙漠?」 「我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样。」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打听?」 「嘿。」她拉高音调,表情夸张的说:「我怎么是女孩子啦!我花钱买消息不行?你少瞧不起人!」 「没有这意思。只是觉得你初生之犊,脾气又大,需要人教一教。」 邹儷瞇眼,骤然起身将剑锋对准楚云琛一隻眼睛说:「你是指我没教养是不是?」 「这不是脾气大是什么?」 「信不信,我,拿你一颗眼珠去泡酒。」 楚云琛忽地浅哼了声,对她说:「你要是能解我心中所惑,给你一隻眼睛又算什么。」 她感到有点窘迫,自己气势莫名弱了不少,啐了声骂他一句疯子又坐回原处,丢了句话问说:「你有什么疑惑,讲来听听无妨。」 「我有个朋友,他和一个男人以兄弟相称住在一起。」 「感情很好嘛。」 「也没有。」 「没有为什么住一块儿?」 「只是想有个照应,那剑客后来在外头做事,去外地好几天都没消息。后来他们住的地方起了一场瘟疫。我朋友跟大夫、病人被关在一小片区域里自生自灭,他本想,反正自己活得太久也没意思,不如尽一己之力能救几个是几个,万一病死就被拖去烧,剑客回来也不会发现他不在,只会以为他离开了。」 邹儷歪头想了下,打了个呵欠,没打断他的话,他接着讲说:「可是没想到剑客却赶回来,还闯进被官兵围守的地方找我那朋友。我朋友看到剑客出现,忽然捨不得就这么走了,但是剑客的雇主却将人召回,剑客不得已又要离开。」 邹儷终于忍不住插话说:「我提几个问题行不?」 「讲。」 「你朋友很老?」 「非常老。」 「你朋友是男子,剑客也是男子?」 「都是。」 「他们是忘年之交啊……咦,难道你朋友喜欢剑客?」 楚云琛想了下,淡淡笑应:「不清楚。就是不清楚才困扰。」 邹儷又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撇嘴说:「哼,困扰的是你朋友怎么是你,关你何事,我看啊,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