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没有继续离开,这让苏好月松了一口气。 她是不会走的,苏好月对此抱有相当的信心,或者说她会走,但最终还是会回来。这一戏码已在她小时候上演多次,苏好月一直不是个听话的孩子,按照妈妈的话来说,她总是阳奉阴违。每当苏锦被气得收拾东西回家,并打电话向苏文瑜告状后,苏好月都会挨一顿狠揍,被押着去负荆请罪,苏锦最终还是会原谅她,只是要捱几天冷脸罢了。 那么她为什么会那么恐惧?这种完全丧失理智的恐惧状态在她成年后变本加厉,可能是因为她不是完全确定苏锦不会走,即使苏锦真的离去,也不会受到丝毫的道德压力,作为堂姐妹,她本不必对她的人生负责。苏好月多次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苏锦是她的亲姐姐就好了,可能她要承受更多的皮肉挞楚,但这是一个划算的代价。 苏锦说:“苏好月,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苏好月无法回答这句话,低垂着的视野里只能看见苏锦的手,她本来应该绷紧了神经,却在注意到这只手的时候微微出神,比苏好月自己的手粗糙一些,干燥的皮肤在灯下闪出细细的白色的反光。 苏锦说:“告诉我。” 有那么一瞬间,苏好月十分想说“你干脆就打我一顿不行吗?”但是肯定会被认为有“态度问题”,她不敢说。 苏锦重重地叹了口气,抽手就往门外走,苏好月赶紧跟上她,苏锦回头瞪了她一眼,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苏好月憋红了脸不说话,只亦步亦趋地跟着。苏锦的眉毛拧得像是打了个结,突然扬起手来。 苏好月下意识闭上眼脖子一缩,以为她要打自己的耳光,这让她的心底掠过一阵混合着惊讶和委屈的复杂感受。但是耳光并没有落下来,苏锦开口说话了:“既然你不听我的话,又有什么必要害怕我?” 苏好月知道,这个问题和前面那些一样,全部都是回答不得的,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被认为是顶嘴,引发更强烈的愤怒和惩罚。被连着逼问,她的心里也很憋屈,顶回去的气话堵在嗓子眼,不敢说,但又咽不下。 苏锦的语气愈发冷漠,道:“你倒开始给我甩脸色看了。” 苏好月悄悄地深喘一口气,说:“对不起,我错了。” 苏锦说:“你错哪里了?” 这对话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屈辱。苏好月说:“我不该撒谎……我不是故意的,我会改的。” 苏锦说:“你的意思是,我教了那么多年,就教出来一个张口就撒谎的人,她甚至不是故意的。” 苏好月心一沉。她想错了,这种情况下可能发生的对话并没有被穷尽。 “不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苏锦是对的,她犯下的错误实际上也是对苏锦的否定,作为一个生性骄傲的、成功的Dom,苏锦不可能接受这一否定。 实际上她也接受不了,从小到大,苏锦就像是那个放在眼前却永远够不到的胡萝卜,又像是一把锋利的鞭子,被所有人用来鞭策她,激励她。苏锦的成功被提起太多次,以至于苏好月从未想过她也有失败的可能性。 不仅有,而且苏好月自己就是那场失败。 她并非对此毫无感知,但这是第一次直面这一问题。 苏好月无比希望自己能够对羞愧感免疫,她的心脏像通电了一样开始抽搐,双腿不由自主地往地上落下去,在彻底跪下去之前被苏锦突然一把捞住,说:“你不用跪,我不需要。” 鼻子一酸,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