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看到阴差,那就代表有人过世了或者马上有人要过世,无论前后者,都不是值得乐见的事情。 奇装的阴差大概没料到除了直属学长外,我竟然也「看得见」,有点憨憨地朝我飘过来,摸着后脑杓傻笑问:「你看得到我啊?」 而且下一秒,书怀学长也凑到了我旁边,低声古怪地说:「你前面好像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然后,阴差更乐了,又问:「他也看得到我啊?哈哈哈,好有趣啊。」 受到惊吓,我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这是阴差?怎么感觉傻呼呼的!我努力让有点扭曲的嘴脸恢復原状,又将一头雾水兼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直属学长。 直属学长耸了耸肩,又叹口气说:「你没看错啊!他是,不过是实习的……前阵子还捅了个娄子,让一堆人忙着帮他擦屁股。」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不像阴差的实习阴差扭动着身体,又飘过去用手指戳戳直属学长问:「照你来看,他们应该没有问题吧?」 直属学长随即往后看,我循着他视线望去,发觉他注视的赫然是我早先留意到的那对男女学生,而两人中的男孩子,此刻亦不安地朝这头张望。 他们的事情,难道跟这个阴差还有直属学长有关吗?我禁不住一愣。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那就没有问题。而且那么多人替你掩护不是吗?」当我还愣愣看着他们时,直属学长已经边说边在吧檯前坐下了,还拍拍桌子说:「加了很多牛奶的咖啡!」 学长,你怎么不乾脆说咖啡牛奶?还有,我以前怎么不晓得你对牛奶这么执着啊? 青年横了他一眼,但直属学长却毫不在意地灿笑,还不断拍桌子重复那九个字……最后他得到了一杯咖啡牛奶。 果然是会吵的小孩有糖吃。 实习阴差又飘飘然地移动到了直属学长身边,用两根手指连环戳他,「他真的不会跑掉吧?不会跑掉吧?」 直属学长被他戳得根本没法好好喝咖啡……牛奶,顿时有点生气,瞇起眼说:「喂喂,我可是使者耶,使者!不是帮阴差擦屁股的保姆!帮你看着他,是因为这里是我的辖区,不是因为我可怜那两个人。」 很明显的,反话。 据我对直属学长的了解,他就是那种「大智若愚」的代表,看似凡事大而化之,宽容处事,不会特别偏袒,心态上总是很公平,才成了使者;但其实,他往往想方设法在鑽各种漏洞,在想办法做得「人性化」一些。 《道德经》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芻狗。」对于天和地而言,一切都该公平待之,不该有任何偏差的价值观,就像「不美」是因为有了「美」作对比,如果没有「美」,又何来「不美」之说? 因此,万物就该等同芻狗,人就该等同芻狗。 然而,使者们却是人类,哪可能真正做到如此不偏不倚? 凡事公正无私,那不免太过偽善吧? 所以──直属学长肯定又鑽了什么漏洞了,这次还跟个实习阴差一起。 揣着一头雾水的书怀学长,我往他们俩靠了过去,不动声色地打听:「那两个人怎么了?我知道他们的事,也发现他们身上有异状哦。」 小阴差望了我一眼,又怯生生地继续戳直属学长:「怎、怎么办啦,为什么她眼睛这么利?她到底是谁?」 「我的直属学妹!不是我老王卖瓜,她的天赋还赢过几个现任使者。」直属学长在下巴比了个v字,炫耀似地道。「你就和她说吧,她可信。」 我笑得有点冏。 不过小阴差听了,倒是对我完全放下了戒心,支吾半晌,便将实情都说了。 原来,是他第一次尝试勾魂时,就弄出大差错,勾魂居然勾错了人! 他该勾走的,是阳寿已尽的鹅蛋脸女生,孰料却误勾了衝到火场里救她的男生──更夸张的是,居然回到了地府入口才察觉。 幸亏这个小阴差……呃,「得人疼」,知道这件事的同僚都装作不知道,让他赶快去把魂换回来;然而,明白自己被误抓了的男生居然趁机提出交换条件,否则就要把这件事捅出来。 而他的交换条件就是,把他剩下的寿命换给阳寿已尽的女生。 在这世上除了她外,早就没有任何牵掛的他,想要和她,一起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