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不是在看着苏延,而是在看着他深深憎恨的李玉雯,有一瞬间,苏延无法理解,但想了想,他是李玉雯的儿子是事实,他会被恨也是理所当然的。 苏延识趣了,他不再提相关的话题,而是提了别的事情,「我想了很久,我想考国外的大学,因此我想听听老师的意见。」 或许是因为这与工作有关,杨晚萤不再这么尖锐,「哪里的大学?」 「日本,东京医科大学。我也想像林禕哲一样成为医生。」苏延撒了谎。 一听林禕哲的名字,空气瞬间凝结成了冰,苏延从杨晚萤的眼神中感受到满满的敌意,可嘴角却与眼神相反意志般地拉扯着笑了,「真了不起,能好好思考自己的未来这是件好事,毕竟,你的个性不像是会尽早思考这种事的人。」 「难道老师有更好的建议?」 「没有,只要不要让你的父亲觉得丢脸就好。」 「自杀或被自杀算是丢脸吗?」 杨晚萤听出弦外之音,迎上了苏延的眼神,「当然不算。」 「如果不算,为什么父亲那个时候不出现?拜一下哥哥也好。」 「为什么你觉得他一定要出现做些什么事才算是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哈!」苏延放声大笑,「我还在想怎么了呢,我以为你一定是被李玉雯用什么其他手段威胁还是逼迫了,否则怎么会赶你不走?她明明后悔把你这个弃子拿回来继续用、她明明想要解雇你。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父亲"啊!我就想怎么会这样,毕竟你是林詰文的弟弟,要你与自己的哥哥害死的人的弟弟共处一室一定是很难堪的吧?我要是你早就溜之大吉,不会等到对方终于开口想通讽刺自己。」 杨晚萤也扭曲地笑了,「你真够偽善,明明说过你不觉得这是林詰文的错、什么你的哥哥不是林詰文杀的,他们只是同一个时间一起自杀而已,说到底,你潜意识根本不是这么想,你跟所有人想的一样,你们都认为林詰文是杀人兇手。」 「老师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啊?我说"杀"了吗?我说的是"害"不是吗?」 「这是理解能力的问题吗?这难道有不一样吗?」杨晚萤说道,自橱柜取下苏延固定要服下的药物,「你要避免情绪激动,把药乖乖吃了。」 苏延看着药瓶,握紧拳头,「你觉得我真的该继续吃药吗?你觉得我有问题吗?我骨折的那天,外科医生说了什么?」 杨晚萤再度沉默。 「我不是白痴,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药品中有导致骨质脆弱的副作用,不适合长期服用。」 苏延不发一语回到二楼房间,取下一张泛黄的剪报影印递给杨晚萤,说道:「在学校图书馆找到的。」 语毕,他回到自己的餐桌座位,依照李玉雯(而不是医师)要求的剂量,服下桌上的瓶瓶罐罐。 杨晚萤看着小小的报纸一栏写着:『李玉雯为爱洗尽铅华,独力扶养两名患有心理障碍的儿子,伟大情操令人动容。』而报纸日期是十四年前。 纸上的每一个字,杨晚萤都读得特别辛苦、读得双手颤抖。 而苏延冷冷问杨晚萤道:「老师,我真的需要继续服药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