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步亦趋地跟着十七,紧张得心脏咚咚直跳。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进来永宁宫,这里太壮观了,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等明年去祭祀一定要告诉父亲母亲! 阿厘跟着十七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又拐了几个岔口,阿厘晕头晕脑的转了向,等到司务厅的衙门时压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许是在大内的缘故,户部司务厅正门前立并未像外头那些衙门一样立有石狮子,只有四根漆了色的大柱子撑起门脸,大门敞开,没有影壁遮挡,能瞧见不小的院里来往的官员和仆人。 门口依旧有重兵把守着,在宫外的衙门是没这个设置的。 十七让阿厘先在门口外候着,自己去马厩安置马车。 阿厘乖乖应答,尽量不挡着门口在旁边抱着食盒,也不敢抬头东张西望,只默默的观察视野里陈旧的地砖。 永宁宫乃前代大昭两百年前所建,几经修缮,一直沿用,大晋立国之后奉行休养生息,轻减傜役的政策,未有新建宫殿,继承了大昭的宫殿职能设置。 阿厘想到自己可能和两百年前的先人站在同一块砖石上,思绪万千,忽然有种岁月更古,人若蜉蝣之感,隐约记得小时周琮读书时会反复咂摸两句文字复杂发音生僻的诗句,她拽着他的衣角问东问西,他便跟她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人的一生比之猫儿狗儿,多出几十年的光阴,比之蜉蝣更是多了万万日,可这天地恒久,日月永存,人自比之,如那须臾之生的蜉蝣,渺小微茫。 那诗句她没能耐记着,可拓印在脑海当时也不懂的释义,现下倒是能感知几分了。 十七回来的很快,他随身的剑早就寄存在宫门前了,现下手里也没了牵马的缰绳和皮鞭,整个人站在那便显得十分高瘦,他长了一张普通的面容,对着阿厘微笑道:“姑娘久等了。”才带着她进去。 虽说周琮上任不久,这贴身侍卫,轮值的看守是面熟的,恭恭敬敬作揖。 十七略作点头,显得不怎么热络,阿厘跟在他身后不知如何表现,便只当没看见,挺胸抬头气沉丹田走进这掌管全国税赋俸禄、田地户籍之所。 过了院前空地,绕过衙门正堂,人烟变得稀少,又穿过了一道门拐了个弯便瞧见一排坐落齐整的厢房,占地均不大,亦不奢华,他们行至正中的一间停下。 虽是要入秋,正午的太阳依旧炙烤,门前一棵枣树打蔫,阿厘瞧见上面结了零星几个青豆似的枣子,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长大变红熟透了。 “大人,阿厘姑娘带了饭过来。”十七敲了敲门弯腰禀告。 知道周琮在里面,阿厘深呼吸,晓得这厢房大概就是他办公时午休小憩的居所了。 “进。”门内传来他的声音。 十七推开房门,阿厘同一时间抬起头,正好对上屋里周琮的视线。 他身着官服,未戴帽,坐在正对门口的矮案前,桌上全是册子和一沓沓写满了字的纸张,眉宇间还有未消的褶皱。 “见过大人。”对上那双桃花眼,阿厘脑子转不动,居然在十七说话之前自动脱口而出。 最要紧的是因为抱着食盒,忘了做行礼动作。 等她反应过来时周琮已经轻笑出声,招呼他们进来。 十七关了门,又把两扇窗子打开。 这厢房布置简单,墨菊屏风隔开里外间,外间两扇窗,一个靠墙书架,然后就是周琮现在用着的案几,连多余的凳子都没有。 阿厘视线周游,没发现其他可以放食盒的地方,唯一的桌案又被铺满,十七忙着做事的时候,她只得抱着食盒,直愣愣的杵在原地。 “怎么跟过来了?”他随手收拾起纷乱的资料发问。 阿厘早就打好了腹稿:“今日是阿厘上岗的头一天,为大人带饭本就是分内之事!” 周琮微微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