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距离薄翼最多不过一米,她正乖乖平躺在床铺中间,被单绒绒的,内芯蓬松暄软,使得抓在边缘的手指深深陷进去,可如果要论其他意义上的距离,哪怕聪明如他,也不知道两者之间究竟相差多少。 数学里有相遇问题,只要在同一段路程上,相向而行就会遇见,即便是追及模型,只要他永不停歇,速度够快,总能在某个点上两者重合。 薄冀迈步走近,跨上床,面向薄翼侧躺下去。 小夜灯的光被大片遮挡,薄翼罩在阴影里,指尖不住发紧,心脏自动加快。 空气依然安静。 她转过身,看见他正默默注视自己。 床只有一米五,她又躺在正中央,留给他的空间其实很小很窄。 颀长的身体卧在被子之外,上半身光裸,莹莹如倾颓的玉山,光线只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蜿蜒起伏的金色线条,神色与目光被黑暗吞没,变得柔软没有力度。 也许它们本来就没有力度。 不知道为什么,薄翼恍惚之间有种错觉。 他好像一个挂在悬崖边上的人,只要她轻轻一推,他就会坠下去。 她往后面挪了挪:“你躺进来点吧。” 他似乎笑了,不知道,看不清,只知道他听话地往里凑近一些。 仍然没有说话。 “你愣愣地一直看着我干嘛?” “在看你睡觉,”他终于出声,又轻又慢:“很久没看到了。” 薄翼对这个回答有点无语,又有点好奇:“那我小时候睡觉是什么样子?” 他肯定笑了,她听见了声音。 微凉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勾起掉下来的碎发。 “你小时候有个很特别的习惯,每次睡觉之前,总喜欢把被单迭成一个小角角,”他抓起小片被单,两叁下折出一个小叁角:“就像这样,然后抓着这个小尖角,在自己的脸上、眼睛边上一直刮,刮着刮着就睡着了。你睡觉特别乖,从来不哭,自己就能把自己哄睡着,我只需要守在旁边看。” 薄翼抓起这个小叁角,它是毛绒被单迭成的,很有厚度,刮在脸上毛毛软软的,有点点痒,除此以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没什么印象了。” 松手,小叁角散开。 “没关系,”他又笑了,手轻拍着她:“我记得就行了,快睡吧,小羽,很晚了。” 的确很晚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晚睡过。 她的眼皮渐渐闭上,呼吸慢慢轻缓均匀。 薄冀轻拍的动作持续了很久,力度越来越轻,频率越来越慢,终于在某个瞬间停了下来,他撑起上半身,在她的额间落下轻轻一吻,呢喃:“晚安,我的宝贝,祝你做个好梦。” 然后无声下床,开门离开。 房间恢复正常的样子,衣柜、书桌、转椅、书架、床头柜、床、小夜灯还有薄翼。 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就这样沉默着看了好久。 最后她轻声说:“晚安。好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