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远远就看见了墙下的美貌公子。 但又好像没看见。 因为她转身就走。 韶声心里乱糟糟的。 她当然看见了美貌公子,并且确定自己的眼睛绝对没花。 是他! 她越走越快,仿佛背后有鬼在追赶。 这人是怎么找过来的?是顺着她给兄长写的那封信吗?他来干什么? 难不成是七年后才发现她没死,来杀人灭口?不应该,他神通广大,要发现,早应该发现了。 而且要杀人,也远不至于要他亲临。 韶声想不明白。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很清楚。 她不想见他。 揣着毫无头绪的一团乱麻,韶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药铺门口。 她看着药铺的牌匾,发了会呆,便推门而入。 知省正提着个小铜称,在柜后忙忙碌碌地为他师傅称药。 韶声将他一把扯了出来。 “你现在就跟我走!”她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知省一头雾水:“怎么了?我寄在师父门下当学徒,每旬才能得一休,今日不该休。这都是娘你与师父商量好的啊?娘怎么要反悔?若要反悔,至少也要知会我师父吧?” 韶声想想也对,便牵着知省的手:“那你带我去找你师父,我跟他说。这禄城,我们是呆不得了!” “为何?”知省不明所以,“若当真要走,娘可否容我宽限几刻?” 韶声摇头:“一刻也不行,最好现在走!” 知省皱眉:“可我先前应了一位先生的委托。他委托我帮他查个旧方子,我还没来得及查呢!我记得娘跟我说过,人无信不立。我既受那位先生之托,便要忠人之事。” 韶声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伶牙俐齿的小兔崽子!就没有听话的时候!她咬牙切齿地想。 “先生!你回来了!你的钱我还没还你!我问了师父,师父说你要找的方子太久远了,还需要稍后几刻,若先生不嫌弃,可在我们药铺歇歇脚。”知省的眼睛亮了起来,热情地招呼着随后进来的客人。 他暂时没空与母亲多纠缠。 韶声顺着儿子的话,回头看向他口中的客人。 不看还好。 这一眼,使她脚下趔趄,站立不稳,险些便要晕厥过去。 ——又是那位站在她门口的美丽公子。 公子的眉头紧蹙,眼里盛满了忧愁。 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 韶声急忙伸手扶着药柜,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显得体面。 但话说出时,却并不如她所愿。 她脱口而出的,竟皆是些激烈的斥骂之语:“你来杀我?七年都过了,才想起来杀我?杀我还要劳动你大驾?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说话间,忍不住全身发抖。 连撑着药柜边角的手掌,也抖个不停。 而她斥责的对象,只是沉默地静立在原处。 夕阳透过敞开的大门,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他半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上,仿佛镀了层流动的黄金。 韶声见状,心绪更加不稳,言辞也愈发激烈:“不杀我,那你来干什么?专门看我笑话?” “你了不起,不是早就得偿所愿了吗?来炫耀你过得好?中都至禄城何止千里,你想显摆什么?显摆你无所不能,随意离京而天下无虞?” “是,当年之事,是我瞒着你私自动手,你本来就该清算我!若真现在才想起来杀我,就给我个痛快!若不是,那就请你立刻消失!” “我笨我蠢,不听你的,所以失败了,以至于活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认!但也请你别站在我面前,专门来提醒我!” “找我这样的人来炫耀,未免太没出息,呸,乌龟王八蛋!” 指责一句接一句地砸过去。 没头没尾,又劈头盖脸。 她掩盖在孤僻冷漠之下的愤世嫉俗,此刻全然显现了出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