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言照做了。 天将晓时,从柳家正院里,浩浩荡荡地出来了一群仆婢,掌着灯,快步向韶声的院子而来。 领头的是柳老夫人的陪房雷嬷嬷,紧随其后的是她的女儿儿媳,孙女孙媳。 人一进韶声的院门,便团团地将院子围住了。 霎时间,灯火通明。 天边的熹光,被衬得却宛如萤火。 韶声犹在梦中。 直到床边榻上值夜的紫瑛将她摇醒:“小姐醒醒!出事了!” 她睡眼惺忪,耳边却仿佛炸雷。 不知是哪里来的婆子扯着嗓子大声叫唤,仿佛待宰的鸭子,尖利的声音好似指甲划过石头:“二小姐若是再不出来,老身可要进去了!” 韶声被扰了清梦,窝着一肚子火,只披了外袍,迷迷糊糊地走出屋子:“何人喧哗?” 那尖声说话的婆子正叉腰站在院子中央。 满脸皱纹,瘦如枯柴的手腕从酱色的缎子夹袍下,空空地荡下来。 年纪实在是不小。 正是雷嬷嬷。 她带来的仆从杂役,已经拿下了韶声院中所有值守之人,用绳子捆了,封住嘴巴,不许说话。 只能听见一片咿咿呜呜的低声挣扎。 还没等韶声问话,她便灵巧地闪到了她的身前,像一只老得成了精的猿猴。 她掀开韶声的的外袍,在她的中衣上胡乱摸了一把:“老夫人有令,说二小姐不检点,与外男有了苟且,要老身来搜一搜,得罪了!”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韶声气得脸通红。 “老身是谁?二小姐不认得吗?”雷嬷嬷死死抓住韶声的衣襟。 韶声奋力将衣服往外扯,却怎么也挣不动那鹰爪一般的指头! 只得抓住外袍的另一边,紧紧裹住自己。 她不能让自己身着中衣的样子,被一院子的下人看光! 韶声急得眼角蓄起了泪水:“你就算是祖母院中的嬷嬷,也是奴婢,怎么敢近我的身!坏我名声!滚开,我自己找祖母,找母亲讨个公道!” 雷嬷嬷却道:“想见老夫人,恐怕二小姐还没这个资格。老婆子我口齿不清,红玉,彩盘,给二小姐再说说?” 人群中当真走出了两名婢女。 正是韶声母亲,柳大夫人顾氏的两名心腹侍女。 红玉低着头,不敢看向韶声:“夫人说了,一切凭雷嬷嬷做主。” “什么?!”韶声如五雷轰顶,跌坐在地。 她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祖母发疯,母亲也顺着吗?! 还让一个下人,顶着她的名义,把自己“不知检点,与人有苟且”的坏声名,传得到处都是! 那再之后,是不是也要顺着这下人的话,坐实了她的罪名,父亲再来清理门户? “还愣着做什么?进去抄检!”雷嬷嬷趾高气扬地命令带来的手下。 韶声看着老妪丑陋的背影,心一横,囫囵地从地上爬起,披头散发地冲进房内。 她抄起一把剪刀,便照着那雷嬷嬷的心口狠狠扎去! 她记得自己被掳走昏倒前,见到的最后一幕 ——齐朔便是这样冲进去,制住歹人。 齐朔做得,她也做得! “啊——!”雷嬷嬷吃痛,尖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韶声听在耳边,更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一下不够,她将剪刀尖在雷嬷嬷身体里搅动,发出阻塞沉闷的声响。 血肉碰撞挤压的声音,鲜血染在手上粘腻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