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昨晚做好的肉丸子,准备用微波炉加热,水槽中塑胶盆子里泡着正在洗的洋菇,左手拿着刀子,准备切片煮些沾肉丸子的酱汁。 为什么? 她不停的问自己。 为什么父亲喝醉的时候她不逃走? 甚至也不反抗。 既然不逃也不反抗,又为什么在父亲酒醒之后,她再也无法回家? 『为什么』这三个字,简直是她心里的魔咒,一问起自己,就彻底把自己击垮一次。 她有想过自己是过于惊吓,不知如何反应这种事情。 也有想过因为对父亲完全的信任,所以不觉得自己应该逃,心底的一个地方总觉得应该是安全的。 做一个梦或许可以是瞬间的,但做那件事绝对是要花些时间的,她计算着总共有多久,她有多少机会可以逃,她却连一次都没逃。 如果她那时候反抗,父亲会凌虐她吗? 会不会是因为他没有反抗,所以父亲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最可怕的可能性是,难道她想要发生这样的事吗? 如果是,那错误不就全部在她自己身上? 她本来几乎很确定,父亲不记得酒醉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她也可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酒醒之后,父亲说了那句话,那表示他记得了? 那么,那个家就再也不适合她了。 愈想这些事情,身上的口子就愈痛。 肠子破洞的地方泌着血,没破的地方打着结。 心理医生?! 她这辈子有办法把这些事情讲给任何人听吗? 她拿起手上的刀子,向着自己的身体那斜斜的口子,在空中划过去。 没有错!就是在那里,那好似看不见的伤口,就在那里,在刀子准确划过的痕跡里。 身上带着这样的伤口的人,会在乎手掌上小小缝线被拆下的痛楚吗? 刚住进他家,他父亲很慈祥,除了常常抱怨床单太硬,只要睡在上面时床单不平,经常会说痛。但要帮他换铺棉的比较软,他说还能用不要浪费。 他父亲长得就像有皱纹的他一样,她开始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一样照顾着。 每天起床,他父亲早已坐在客厅,她便马上帮他整理好床舖,仔细拉平床单,紧紧压在床垫下面,然后叠好被子。 曾经他希望她叫,但她推说会吵到老人,不肯。 刚开始她继续工作,但当他回来的那一星期,两人一点都分不开,她也完全想陪在他身边,居然就这样辞去了奋斗那么多年的工作。 工作辞了,一週后他搭上飞机,无边的寂寞就垄罩着她。 然后老人意外在公园跌倒,颅内出血,很快的因为压迫到神经,数周之内丧失了语言、行动和进食的能力。 原本想跟在他身边的期望,完全打破,她开始负担着照顾老人的责任。 他说过很多次,起码要请一个半日看护和她轮班,但她不喜欢有外人在家里,一直没答应,直到手受伤。 是因为连续几个月没有好好睡了吗? 是因为照顾老人压力太大了吗? 为什么她的伤口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