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点笑,敷衍的很周全,秘书长中途被人大的人请去有事,四周一时没人,女人从手包里掏出手机,笑容更真切了些:“那就先加个联系方式吧,周少爷。” 少爷。 这样的称呼在周家是不兴喊的,他家祖上虽然数代入仕,但是百年前周家长子投笔从戎,出身军旅,又经历过社会和思想上的大大小小改革浪潮,少爷老爷这类带着点封建色彩的词语在他家基本绝迹,年少时有人倾慕他家学渊源家史成册,倒会这么调侃几句,不过成年后也少了。 坚持称呼他为少爷的,只有他母亲那边的亲戚。他母亲家的做派,好听点说是“尊重国学,传承中华传统文化”,难听点就是谢衍说过的“破四旧大失败,社会主义改造没成功”,再加上经商学到了商人的一些坏习气,精华多糟粕更多,女孩子进门要验是不是处女,不生儿子不能上家谱,而周游母亲作为外嫁的女儿能上家谱的唯一原因就是她嫁给了周游的父亲,让他们在“钱”以外,还能向“权”进发。 周游看着女人,不置可否。 女人笑容还是端的住:“我上个月刚和长辈去北京拜访过周家,周首长身体康健,风采不减,席间我们还聊到周少爷您自外调后在澜水呆的实在太久,资历足够,再过年把可以调去更南边,职位也该再升。” 父亲可不会和你们聊这些。 周游这样想着,嘴上却说:“以后不管有没有人,都请称呼我的公职。还有,我已有梁总的联系方式,有事可以直接联系他。需要帮你按电梯吗?” 他边说边进电梯间,按住按键,彬彬有礼地问她。 女人笑容僵硬了下,然后说:“不用了,你忙,周……市长。” 周游微笑着对她点头,手下毫不含糊地关电梯门。 女人的小插曲在他心上泛不了涟漪,但有件事说的很真实:以周游的个人背景来讲,他扎根澜水这个“基层”,扎根的太久了。 他本该在北京多工作几年,然后从“区”调任地方的“市”,几年一届的制度正好够调来调去增履历,但他却选择从澜水一点点开始。 澜水是很好,经济重市,教育医疗也跟得上,他忘记了自己那么早调来澜水的原因,但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走。 至少等澜水高层内部该清理的都清理掉之后,等他解除后顾之忧,等年纪阅历再长点好服众,等…… 还要等什么? 周游单肩靠着电梯间冰凉凉的镜面不锈钢,微微闭眼。 与疼痛伴随而来的是很风月旖旎的画面,穿着黑色暗花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他坐在黄花梨圆凳上,细的腰,长的腿,身材纤侬合度,坐下时会用合起的檀香扇抚过旗袍的后摆,代替了手部抚平的动作,因而看着更加优雅妥帖。 公子章台走马,老僧方丈参禅,女人向后瞥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抬起又垂下,就是那一眼,光影明灭,像是诱惑浮萍的流水,他身如不系之舟。 这样的艳光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也不要别人看见。 他走上前,揽住了她的肩。 “周游,你妈妈留下的这件旗袍太难穿了。琵琶扣好紧啊。”谢衍挺直背,轻轻吸气道。 “我请阿姨来改一下。” 谢衍小声嘟囔:“受够了,每天都要打扮的光鲜亮丽,陪你这亲戚陪你那亲戚,还要学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课程,我又不是花瓶,不是放在那好看就行。我要回家,我要回澜水。” 周游食指拨弄着她耳边的珍珠,嗯了声。 “我带你回澜水。” —————————————— 追-更:rourouwu.xyz (woo18.vip)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