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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愿望,最美好的时光(三)


    「快接伯父伯母电话啊。」捨不得让她为难,童承锋催促,然后他便在她接过电话的剎那转身走出客厅,来到祠堂外学着她过去常做的事,出神望着那条能将人领向繁华城市的柏油路。

    「阿锋。」童承锋兀自发着呆,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元家阿婆已踱到他身旁。

    「阿婆,我该回去了。」连忙起身,拍拍裤子,童承锋忽然有种自己不该继续留在三合院的感觉,连忙开口告辞。

    见状,年事已高的阿婆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竟矫健地一把攫住童承锋手臂,将他生生拉住。

    「你能不能留下陪红红?我怕红红听说了她爸妈的决定后会难过……」黄浊的双眼恳切投向童承锋。

    「啊?」元家阿婆的说词着实超出童承锋的所有想像。

    他本以为该惹得红红伤心的人是他才对,却没想过听元家阿婆所说,难不成要让红红难过的人会是她的父母?不知道当初元贞红是如何让父母丢下的童承锋,脑子顿时有些混乱。

    「她爸妈呀……要晚个几年才能接她过去……」元家阿婆唉声叹气的说。她实在不想讲自家儿子与媳妇的不是,只是他们下的这种决定但凡知道的人,哪个不会说上几句?「晚接就算了,各有各的难处,不是不能体谅,但就连大过年也不打算回来相见,怎么说也太过份了。」

    静静的听着元家阿婆数落着儿子与媳妇的不是,童承锋没有插话,直到他眼角馀光瞧见元贞红抽着鼻子走出来,他才重重咳了声,制止元家阿婆的埋怨。

    元家阿婆转身正想安慰孙女的心灵,元贞红却已捂着脸逃了开来,吓得阿婆放声大喊:「红红!」

    「阿婆你别担心,交给我吧。」童承锋匆忙丢下一句,也跟着元贞红跑了出去。

    两人相差了快六岁,当元贞红还是短手短脚的幼儿样时,童承锋却已经略微显现青少年的模样,长手长脚的他没跑几步就已经追上元贞红。

    「别闷着头跑,你想摔倒不成?」童承锋话还没说完,元贞红已应验了他的话,不慎绊了下脚,重重摔在地上。

    失去重心跌倒在地的一瞬间,让她忆起那个被拋下的夏日午后,一样的三合院、一样的晒穀场、一样的柏油路、一样被拋弃的她……元贞红怔然环视周遭一切彷彿无声嘲笑着她的一景一物,竟是连泪水都暂时告歇。

    「有受伤吗?」童承锋着急的蹲下查看,却发现她的异样,不禁出声:「红红?」

    闻声元贞红缓缓回首望向一脸担忧凝视自己的人。

    那是……童承锋,她的承锋哥……如今屈指可数把她放在心上的人……

    「……承锋哥。」悲从中来,元贞红喃喃。

    原来,伤心的表癥不是只有哭而已;原来,伤到深处竟也会有哭不出来的时候。还未长大却已被迫在失望中成熟的元贞红用心碎当作束脩,默默奉献给名为人生的残忍导师。

    她的低唤像蛊毒一般植入童承锋心间,替他带来的心疼,居然远远胜过她徬徨哭诉语言不通那次带给他的影响。

    原来,女人的泪水不是最厉害的武器;原来,武器的锋利只取决于你的在意,若是那人是你所在乎的,哪怕只有一丁点蹙眉,都能教你肝肠寸断。

    还没年长到足以理解男女感情的童承锋,却因为元贞红的意外介入他的人生,提前领会一把为人牵掛的心情。

    「我会陪在你身旁的。」没有多馀的安慰话语,童承锋伸手将元贞红揽进怀里,轻轻拍抚,而元贞红则是双手紧揪住他身上厚重的冬衣作为回应。

    农历年前令人遗憾的消息就这般轻巧巧地,在眾人刻意遗忘之下被带过,紧接着就是农历年到来,按传统习俗,从农历年前几日就有接二连三的祭祠习俗,送灶君、大扫除、拜天公、做年菜办围炉……多不胜数的活动一样样办下来也很折腾人,特别是像元家这样只有老妇幼女的家庭。

    所幸乡间邻里人情味浓,不像都市冷漠的关上门来各自过活,在左邻右舍协助下,忙碌了几天,元家倒也有模有样的置办了农历年所需的一切。

    「我到元家过年真的没关係?」临出门前,童承锋犹豫的询问。

    「当然,你就去吧!整年我们都住一块儿的,还缺这顿年夜饭?」童母说。

    「可是这样家里就只剩你一个人……」

    「谁说只剩我一人,你爸虽然要加班,但不是说凌晨就会到家了吗?」童母指正儿子的话语,对儿子的婆婆妈妈有些看不下去。「你不要担心我受委屈,我只是想反正我们家要到明天才团圆,团圆饭晚一天吃也没什么,你不如就去陪元家祖孙俩吧。m.DamIngpu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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