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作得很高兴,许是勾动了什么,便讲起他自个儿小时的一些事儿,以及过年的印象。 他讲述着,多说些开心的事儿,但偶尔提到的是不好的,语气便不经意的会有些埋怨,可这样的时候很短暂。 他在王家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是早知晓的,因此听他几句称呼,不由奇怪。 他的娘亲改嫁,他称王老爷一声爹不为过,没想喊得却是… 方才知道,他的生身父亲在他出生时便过世。 而他对他的娘亲,居然要尊为夫人。 我心中沉沉。 看着他,有些说不上的情绪。 在这样刻薄对待下,他是有埋怨,却很快忘却,也不对谁愤恨… 我觉得不捨。 他已扯开了话题,我便也不再说。 反正,总有的是机会。 姨母以往身子好时,时常上附近的一座寺里,我陪同了不少次,与那儿的住持至清师父便也有些交情。 姨母逝去时,对方帮了不少忙,但我一时抽不出心神去致谢,后头又回了书院,就拖到了这个时候。 过了一晚上,又更冷一些,外边已结了霜,要再冷一点儿,便要下雪。 他生长的地方从不下雪,因此很是兴奋,又听我说寺里池塘中的鱼群,越冷活得越好,满脸都是期待的笑意。 我看着,便也觉得高兴。 去到寺中,当我与至清师父说完话,出来时便见他站在拱桥中间,两手往下方的池塘拍了拍,然后呵呵的笑。 许是在外太久,他的脸被冻得红通通的,那一笑就显得…动人。 心头有股蠢动… 想知道,那些能教他开怀的所有事情,即便是微不足道。我静静站着,好半晌才向他走去。 他似乎很喜欢那些鱼群,我听他乐陶陶的讲着,一点儿也不想打断。 后头,飘了雪,然后逐渐地下得大了。 不过他没如愿的欣赏这一阵初雪,从寺中回去后,他便病了,后头还发起高热。 宅子里备有袪寒的药,我让徐伯去熬来。他迷迷茫茫的喝了,皱着眉说苦,眼睛都没睁开,一副难受的模样。 他闷哼着,下意地将被子推开了好几次。我伸手抚过他汗溼的前额及脸颊,依旧极烫。 「公子,这有我的,您快去歇着。」徐伯拧了帕子,上前道:「这一身的汗,衣裳得换了才成。」 「我来。」我开口。 徐伯怔了怔,不过仍将手里的帕子递上来。 「你去歇了吧。」我道。 「是。」 等屋门关上,我将他身上的被子揭开,除去他身上衣物。 我轻轻的帮他擦身。 帕子过得水自然是热的,但比起他来,还是要凉一些,约莫如此,他眉头缓缓一舒,然后眼睛半张了开来。 我自然心无旁鶩的,可对上那有些迷濛的目光时,驀然一顿。 我轻沉了口气。 「你身上的衣裳都教汗给湿了,得换下才行,一会儿就好。」我道,又动作,便看他闭了眼。 我很快的做好。 大约换过衣物,加上身子乾爽了,他安静的睡了好一会儿,不过一阵子后又开始发汗。 如此,便折腾了大半夜… 我坐到床边,伸手探了一探他额上温度;欲收回时,忽被一手给拽住。我怔了怔,这一迟疑,手就被他的给捉得牢实。 我抽了一抽,他握得更紧。 他嘴里喃喃囈语:「不要离开…」 我一顿,只能任由了自个儿的手躺在他的掌心里。我低下目光,看他眉间再紧皱了起来。 我不由探出另一手。 指尖拂过他的眉心,我微俯下身。他的吐息有些急促,有些…滚烫。 我吻上他的眉心。 ——我不会离开。 心底一片寧静,只馀这一句。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