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里更多的是一股难描难述的…惊喜。 问他因由,他支吾一阵,居然是说了个教我实在好笑的答案。 呵——是了,今日是冬至。 我看着他匆匆忙忙的出去,才端详起手上的小匣子。初看确实精巧,但细看其实粗糙得很。 可我以为,这个比什么都要来得难得。 从小至大,得到的全是比这个更好的东西,可从未有一样东西让我生出一种想要珍而重之的念头。 从未想过,会将这样一个与我毫无关係的人放在了心上。 这样的感觉,我不知如何言语。 只是,想到了他的从前,他的处境,他可能要无处可去,便觉得满心的不捨。 反覆思量后,我决定过年时携他一块儿回朔州。 想来,他没有理由拒绝。 可待到问起时,我忽然没有把握。我怕他要不愿意。 幸好,他终是没有拒绝。 我看着他来捉住我的手,总算才感觉踏实了点儿。 而欲带他同行的事儿,我一字也未向林子復提起。 我以为没有必要,更何况林子復早早地离开了书院;他亦有他自个儿的事情。 可在离开渭平县城之前,我收到了二叔的信。 坦白说,自我出走后,便不再与二叔有直接联系,也没什么事儿须得联系的,可上一回却託连诚带了信去。 若不是顾及姨母生前所念,我是不会写那一封信的。 二叔是教人将信直接送去了月照楼。 以二叔能为,我不意外他知晓自个儿为月照楼其一老闆的身份。 坦白说,二叔为人不是不好,不过他向来对人对事儿分得一清二楚。即使是至亲,要伤了利益,丁点儿面子也不卖。 果然,信里多是问候,不提半点儿傅家的事情。我看完后,心头沉了几分,若二叔已有把握,便不会再多提——提已无用。 亦即,此事儿已无转圜。 这是告知也是告诫,让我不要妄想做些什么——哼,我心头冷然。 连诚在旁问:「公子,该如何是好?」 我将信凑上烛火,开口:「你去寻个人,可靠一些,但要与你没什么关係的,手里最好还做有一些小生意。」 连诚一愣,「公子的意思是…」 我松开手,看着火舌慢慢地将纸捲成了灰。 「没有人可以决定我管不管或做不做一件事儿。」我道。即便傅家要倒了,那也不会让它倒在宁家人手上。 十六 回到了书院,路静思早已经收拾好,依照我的吩咐在房里等着了。 朔州位置偏北,越往那儿行去,越加地冷,尤其是在山里,往常更会下雪,之前已吩咐他得穿多些,可他仍穿得单薄。 听见我疑问,他愣了一愣,似是不解。 我才解释就想算了——他有的就那几件衣物而已。 不过,总也要有一件能御寒的。 途中经过一处镇子,那里常有商队来往,店舖不少,便在那儿的成衣铺为他寻了件毛氅。 他很是受宠若惊,神色赧然,开始时不敢接受,后头约莫觉着受了好处,过意不去的直要抢着拿包袱。 我看着他无所适从,好似非要帮我做些什么不可的模样,心底不由柔软。 包袱比他所想得还沉,他拿不大动,好似懊恼得很,拼命地找着法子。 对我来说,这不过顺手之劳;我未想让他觉着欠了自个儿什么,这不是我要的。 在他把话说得离谱前,我便开口打断:「好了——无所谓,也不差这点儿路,你要是真想帮忙,麻烦看好了路走吧。」 他憋屈似的瞅来一眼,张口欲言又作罢。 我心中好笑。 可想待他好的那份心思,越发地深刻。 M.daMInGPumP.COm